夜幕降临,修武城内一片肃静,连巡逻的士兵都不自觉放轻了脚步。
不知道消息如何传开的,司马懿布阵延寿的事情已经传遍全军,都知道今夜至关重要,谁也不敢大意。
自从全城戒严之后,再也没有人能进入修武,两日来不见有人再创宅院,但越是这个时候越让人紧张,或许那些潜入城中的刺客也在等着关键时刻致命一击。
夜凉如水,连风都停止了,街头上的旗子无精打采地垂落下来,动也不动,修武城静得让人不敢出一口大气,生怕惊动了什么。
全城压抑,但唯有一个人却恨不得大声叫喊出来,撕心裂肺哭喊,将心中的羞辱和绝望发泄出来。
柏惠云醒来的时候,发现浑身僵直,手脚被牢牢捆绑着,一动也不能动,盘膝坐在玉石台上,只披着一件半透明的轻纱。
就在她对面,不到一尺的距离,竟放着一具干尸,吓得她放声尖叫,但张大嘴巴却发现自己发布出一点声音,惊恐之下泪水滚滚而落。
随着她渐渐冷下来之后,才发现眼前的这“干尸”竟还有呼吸,原来是一位瘦的皮包骨的老者,灰白杂乱的须发,松弛褶皱的脸皮,瘦骨嶙峋,锁骨和肋骨根根清晰外露,苍白微黑的皮肤让人不寒而栗。
青纱帐中,柏惠云还发现周围还有八名容貌姣好的女子坐在木桶之中,只露出肩膀以上的部位,个个微闭双目,纹丝不动。
被限制禁锢住身体,还穿得如此单薄,更古怪的是竟不能出声,未知的恐惧之下,柏惠云心中仅存的一丝勇气荡然无存,不知道眼下自己身处何地,更不知司马懿意欲何为,只能无声地以泪洗面。
接下来的三日时间,她看到了终身难忘的一幕,眼前这“干尸”的气息一天天增强,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饱满红润起来,仿佛有人在他身体里吹气一般。
昨日她实在坚持不住,终于在惊恐和伤心之下沉沉睡去,醒来的时候更是大吃一惊,那老者已经浑身血肉饱满,连须发都变得光亮了许多,如果不是还闭着眼睛,一定是一位鹤发童颜的长者。
而柏惠云发觉自己的身体也似乎有了变化,竟能感觉到身体内的血液如同江河一般滚滚流动,似乎充满了无穷的力量,前两日的虚弱和困饿竟然一扫而空。
这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三四天滴水未进,竟丝毫不觉得饥渴,反而精力充沛,恨不得马上恢复自由纵马驰骋,耍一套枪法。
正当她不知该喜还是该忧的时候,猛然看到对面木桶中的女子竟不知何时变成一具干尸,灰白的头发,松弛的皮肤,和前几日见到的老者一模一样,而且看情况那女子已然死了。
柏惠云浑身一震,赶忙扭头看时,其他七名女子竟也是一模一样,低垂着脑袋,不知何时被吸干了精血而死。
柏惠云的眼睛再次瞪大,张嘴巴无声地哭喊起来,她虽然不知道九阴还阳阵,但此时也隐约猜到眼前老人的复原必定是以这八名年轻女子的生命为代价的。
一想到她们如花似玉的年龄,生命就这么一天天被吞噬干净,便让她毛骨悚然,那八名女子死后,接下来的会不会就是自己?
她固然是抱着死志来的,甚至想过许多种死的可能,包括被司马懿羞辱,但她没想到会是如此死法,这对一个女子来说简直是无法忍受的。
天空越来越黑,周围的灯笼散发着冷漠的光辉,柏惠云泪流满面,依然深感绝望,虽然没有出声,她却觉得自己嗓子沙哑,眼角流出了鲜血。
叮铃铃——
就在此时,一道清脆的铃声让她浑身一震,停住了哭泣,看到那老者抓着铜铃的手轻微动了一下,便缓缓抬起头来。
顺滑的白发垂落下来,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白眉直入鬓角,深邃的眼睛,高挺的鼻梁,方正的嘴唇都能看出此人年轻时一定相貌英俊,只是狭长的眼角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些阴鸷。
老者的眼神深邃而明亮,似乎一眼便能看穿自己的心事,柏惠云惊诧莫名,已经隐约猜到了他的身份,三年前,她曾见过亲自上门谈论婚事的司马昭,二人的眉眼十分相像。
“呵呵呵——”老者看着脸上挂着两行血泪的柏惠云,经无动于衷,缓缓扫视四周,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喃喃道,“果然……成功了么?”
叮当当——
他手中的铃铛竟然自动发出声音,老者轻轻一震,回过头看着柏惠云,深邃的眸子里闪烁着光芒,看来还是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
“阵法初成,接下来就是转阴还阳了!”老者笑着,竟伸出手向柏惠云的身上探过来。
“你,你不要过来!”
柏惠云用力摇着头,心中呐喊着,却无能为力,眼睁睁看着那只手触摸到自己的肩膀,她浑身颤栗,眼中再次流出血泪。
“你不必如此这可是千载难逢之机呐!”
对方的声音很轻,也很温和,像是在与自己的妻子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