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军攻下修武,进取获嘉,河内一片震动,连洛阳百姓都有了惶恐之意,他们没想到刘封会兵败,更不想让魏军卷土重来。
虽说汉军经营司隶境内不过数年时间,尚有许多曹魏党羽,乃至境内许多人还在魏国为官,但司马懿此时不得人心,彻底让天下人失望,连河北百姓都怨声载道,更不要说其他地方了。
汉军退至沁水一带重新安札营盘,八万大军连营数里,将沁水东岸牢牢护住,这里地势开阔,水源充沛,是河内最重要的粮食产地,汉军占住此处,显然是要抢割秋粮再与魏军一战。
探马将消息送到修武,辛敞和张韬这几日忙得焦头烂额,除了重要的调兵等决断之外,司马懿让他们二人全权处理,身在其位方知三军统帅的不易。
身为主将,难得并非事务繁多,而是抉择,任何一项命令的决策都可能导致不同的结果,辛敞虽能献策,却不能决断,与司马懿的明断果决比起来,有如萤虫比于皓月,羞于示人。
这几日整备兵马,徐质吃亏之后也不再提进兵之事,如今汉军守住河内要地,是否继续进攻,辛敞不敢做主,又去找司马伷报信。
半个时辰之后却是司马伷亲自来到府衙,辛敞急忙迎进来,坐定之后问道:“少将军,大都督有何指示?”
司马伷冷然笑道:“汉军粮断,占住沁阳,欲据水收粮也!都督料其军中粮少,必定克扣兵卒粮饷饭食,不出旬月便士气低迷,军心涣散,敌若溺水之人扶木待救,垂手可败。”
辛敞眉头暗皱,汉军虽然退走,但毕竟兵力未损,就算粮草不够,强行从河东等地抽调也能再坚持一个多月,继续等下去反而对魏军不利。
虽不满司马伷之言,但他不知这是司马伷自己说,还是司马懿授意,倒也不敢反驳,转而言道:“鼹鼠虽小,若被人执尾,尚能反噬,况汉军势大,精锐甚多,若不趁弱败之,待其军粮筹到,悔之无及矣!”
司马伷扫了一眼辛敞,忽然大笑道:“军师之言果真精妙,与都督不谋而合。”
辛敞一怔,赶忙问道:“不知都督有何妙计败敌。”
司马伷清了清嗓子,傲然言道:“汉军屯兵沁阳,这一切早在都督预料之中矣!军师只顾前方兵马,却忘了我们还有一支奇兵在汉军之后。”
辛敞知道司马伷说的是州泰,不由吃了一惊:“州将军虽烧了汉军粮草,但毕竟兵少,深入敌后独木难支,刘封必会派兵去怀县救援,焉能久留城中?”
司马伷笑道:“州将军早已不在共县了,这便是取胜之道。”
辛敞这才明白司马懿早就派州泰去了别处,想来必会对汉军造成重创,赶忙问道:“请少将军示下。”
司马伷言道:“事关重大,徐质有勇无谋,还需军师亲自前往获嘉调度人马,吾先将都督计策告知。”
“都督委用,自当效命!”辛敞心中感激司马懿对他的信任,赶忙找来纸笔记录,以防有所遗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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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质兵败退回获嘉,探得汉军就在沁阳驻扎,想要趁势进攻怕遇到张苞等将,留守获嘉却又不甘心,整日烦闷不已。
等了两日士兵忽报辛敞来到前阵,还有张静带来两万兵马,不禁大喜,知道必是有了计谋,赶忙到府外来迎:“军师亲到军前,必有指教。”
辛敞笑道:“非吾有计,乃是大都督运筹帷幄,早有计划,几位将军立功之日不远矣。”
徐质几人相视一笑,他们对司马辛敞的计谋还是十分认可的,这一次能够逼退汉军,就是派州泰奇袭后方才得以成功,若能再败汉军一次,就能将河内纳入掌中。
众人来到府衙之中,辛敞满面红光,坐定之后言道:“汉军于沁阳扎营,早在大都督预料之中,今有妙计前后夹击,叫其应接不暇,非但河内可得,还将取回河东,叫并州人马无所归矣!”
徐质激动起身:“大都督真有如此精妙之计?”
“正是!”辛敞缓缓点头,正色道:“吾此番奉都督将令前来调度人马,诸位将军务必照计而行,不得有半点疏漏,若是出了差池,当以军法论处,到时候休怪吾不讲人情。”
徐质等人起身答道:“遵命!”
辛敞即刻将徐质、周旨叫上前,对二将吩咐道:“今刘封派兵占据沁阳,意在保护两岸粮食,以待秋收割粮。然其军卒又要防备吾获嘉人马,只能抚纳周围百姓协助收粮,都督料定汉军中营实则空虚,可趁虚攻打。”
徐质本以为司马懿有妙计,听说只是去偷营,顿时颇为失望,皱眉道:“汉军善于接应,向来防备甚严,虽说中军兵少,但营门必有重兵把守,既知其防备我获嘉兵马,只恐难以得手。”
辛敞看出徐质心思,笑道:“若大都督计谋仅此而已,如何能与刘封交手?诸位莫非忘了州将军不成?此计关键还要应在他身上。”
徐质等人一惊,猛然明白过来:“莫非州将军就在汉军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