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死得彻底,死得干脆,死的什么也没有留下!”
她目光恣肆,笑着讽刺:“你可能不知道,小姐走时还念你的名字。哦对了,她本来写了一封信交给我,让我等大少爷回来后,让大少爷亲自把信给你带去。可是我不想,她一个死人,凭什么还能让人念念不忘?于是我看后就烧了。”
厌惊楼呼吸不稳,攥握的双手轻颤不止。
崔婉凝慢悠悠在里面转圈,边走边说:“落婉婉就是个贱人,总是装出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明明病弱膏肓,也不知笑给谁看,也不想想……”
话音未落,厌惊楼闪身进来,抓着她的头发用尽五成的力气朝墙壁撞了过去。
她腹部翻江倒海,脑袋里有水声晃动,眩晕感铺天盖地,耳朵,鼻腔,包括喉咙都涌来热感。
厌惊楼又一次抓起她,强迫她抬头。
崔婉凝满脸血,呼哧带喘着:“气吗?”她直视他的眼睛,“我这样的人,却获得你五百年的宠爱,你是不是觉得恶心?谁让你好骗呢,我第一眼见到桑离就认出她是婉婉,她跟了你五百年,你却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哈哈哈哈哈哈,厌惊楼,你蠢!你又好骗你又蠢!”
讥讽,谩骂,侮辱,崔婉凝把所有阴毒的词语都唾骂一遍,可他依旧不动如山。
片刻,厌惊楼伸出手。
掌心悬停在崔婉凝胸膛,一股浅淡的灵力钻了进去。
崔婉凝瞬间觉察到不对。
很快,心脏如同被生挖一般,疼得她放肆挣扎,放声痛叫。
叫声让外面的鬼魄们愉悦,叽叽叽的尖锐笑声混入其中,听得渗人。
厌惊楼面无表情,手上动作不停。
这段过程持续了很久,直到一朵雪白的花从她心口处剥离而出。
先是花瓣,接着是花蕊,没有相连的花茎,只是一朵花,完整的花。
这朵花由摄魂珠为花种,血液为养料,历经千年的轮回,才长成这般模样。
这本来是落婉婉的东西。
本该是她的。
在死之前,他应该找个机会把花还回去。
厌惊楼这样想着。
梵杀花一旦脱离身体,崔婉凝立马感觉到巨大的疲惫。
她的身体软绵绵地倒在地上,眨眼间又苍老十岁。
厌惊楼小心翼翼托着那朵花,转身离去。
走出牢房时他没有停步,也没有回头:“寂珩玉喂给你的血还可以留你一段时日,好自为之。”
说着挥手撤掉一根牢柱,刹那间邪鬼涌入,在无声的怪笑声中,她的尖吼听起来凄厉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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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封印那些人造而出的天门,桑离和寂珩玉又在无定宗多逗留了两日,待一切尘埃落定,才启程回往归墟。
按理说以她的性格,路上肯定要多看看风景,然而比起以往的活跃好动,近日的小狐狸显得尤为沉默。
她不怎么说话,时不时掏出浮世铃看上两眼,似乎犹豫些什么。
眼看就快到归墟海的地界,寂珩玉却一改反常的突然提出休息一夜,桑离虽然疑惑但也没有异议,于是择了处小灵山落脚。
说是小灵山,其实也就多了一汪小灵泉,其余处和普通山林没什么两样。
地上燃着篝火,两人面对面坐着。
桑离摸了摸腰间的浮世铃,想到明天就要回到归墟,这东西肯定也要上交,今夜就是最后的机会了……
她深吸口气,鼓足勇气站了起来:“君上,我想去泡灵泉。”
寂珩玉没有抬头:“嗯。”
得到应允,桑离撒丫子朝灵泉处跑去。
目送她飞奔而去的身影,寂珩玉微微抖了抖睫。
她一直跑出寂珩玉的视线之外,气喘吁吁地蹲在一块石头下作为掩护,而后取出浮世铃,紧张地吞了吞唾沫。
桑离始终对那缕魂丝心怀芥蒂,这份芥蒂连带着对自己的身份都产生了怀疑。
如果不想被打破十几年来的认知,那就只有勇敢接受它!
桑离暗自给自己打气,咬破指尖把血滴了进去。
然而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铃铛只是轻轻晃响一声,便彻底没了声响。
难道是血少了?
正想着多放几滴血时,没注意到身后接近的步伐。
寂珩玉停留在了石头后面,垂眸看她对着浮世铃嘀嘀咕咕。
寂珩玉觉得好笑,故意咳嗽一声吸引她的注意。
果不其然,这声咳嗽吓得她魂儿都要飞了,手忙脚乱中险些让浮世铃滚落进灵泉。
桑离迅速起身,耳根火烧火燎。
她双手背后,不敢抬头,心虚的模样活像是犯错的小孩被大人抓包。
“我正准备洗,可是怕脱完衣服,铃铛被偷走。”
这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