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那个女人说了很多。 临走时,姜生暖跟她道了别,加了微信好友,除了知道她叫李建纯,也不知晓其他。 村子里不小,山连着山,水连着水,也不是挨家挨户都认识。 回去之后,她将衣服放进甩干桶里洗净,公婆、老公已经吃过饭了,但没人伸手,有帮她晾的意思。 尤其老公沈祖霖,才在外边方便完,嘴里叼着根牙签,正提了裤子,往她这里走。 走到她跟前时,跺了跺脚,朝她“嘚嘚”两声,抛了个媚眼。 姜生暖只说:“沈祖霖,咱们买个新洗衣机吧,就不用去大河洗了。” 她不会像很多儿媳一样,对老公心疼有加,埋怨婆婆不出钱不出力。 她嫁给老公了,没嫁给婆婆。找不到婆婆,只会找她老公。 “上回爸买了一个,妈老不用,搁坏了。后来才买的这个甩干桶。”沈祖霖说。 这倒是。很多东西不怕用,就怕干放着。 不等姜生暖继续说什么,谢有妹已是过来,腆着有些发福的肚子。姜生暖也不知为什么,婆婆从前还算辛苦,但一直不瘦。大抵是梨形身材,胳膊腿儿细,独独肚子大。 端着只吃完后的空碗,倒是吃得干净,里面只有饭菜留下的沟壑痕迹。 一张嘴就是:“买新洗衣机不要钱啊?谁白送你?买那玩意儿干啥,浪费钱!你们年轻人就是花钱大手大脚!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家里没个老人不行。” 姜生暖不是直来直去的性子,也想顺着她的话,嘴甜点,哄她一句‘是呀,老话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嘛’。 可看她将脸拉得老长,还是将话都咽了回去。 不买洗衣机,不过是因着有自己这个免费保姆,找那么多借口,有什么意思。 “家里我管钱,以前他爸赚的钱都给我手里把着,祖霖的钱也是搁我这存着。你嫁进来后……”谢有妹还没说完,顿了顿。 姜生暖以为她会说,往后自己进门,就接管沈祖霖的钱了。 却听她说:“你进门了,还跟以前一样。你有私房钱,也放我这,我给你管。免得你们花钱没计算,以后应急的时候,拿不出钱来。” “妈,那不是还有你嘛。”姜生暖勉强挤出一丝笑意。 没提醒她,前一刻当着自己父母面儿,才说会把她当成亲生女儿一样的。 莫非是看她跟娘家闹掰了,没了依靠,后一刻就能立刻忘记自己说的。 谢有妹一听她惦记自己棺材本,立即恼火了,气急败坏地说: “子女没本事,才惦记老人养老钱。老人的钱爱给谁给谁,也别说十年看婆、十年看媳,指望你们是指望不上了。以后我就得留着自己养老,要是我那俩闺女对我好,我就给她们。” 姜生暖听完,险些在风中凌乱,带着疑惑不解,试探性问了句: “你不是说,那是沈祖霖放你那儿的吗?” 她现在算是懂了,什么叫把自己当成亲生女儿一样的。感情她小时候,需要人照顾的时候,是亲妈出力。现在她能照顾别人了,就成她女儿了。 “我把他养大不要钱啊?给他花钱娶媳妇儿不要钱?又不像生个女儿,能帮父母分担。我还指着你们养老,每月给我几百块花花呢。”谢有妹没好气道。 姜生暖实在不知她因为什么,生这么大气,难不成是订婚时,沈祖霖的几个姐姐为凑彩礼、轮番献策,怕被儿媳妇儿偷学了去? ‘这么说来,儿子倒更像是赔钱货了。’姜生暖在心底腹诽,转身已是出去晾衣服了。 回头看桌上那些面条,洗劫一空,比狗舔得都干净。 没人给她留饭,婆婆没有任何表示,她不在意,可看老公的态度,也像没长心一样,顿时有点委屈。 “我还没吃。” 沈祖霖不知道,或者压根没关注,她是煮完了面才出去洗的衣裳,还是吃过了才出去洗的。 不过脑子,顺嘴说道:“那挂面不是还有吗?自己再煮点不就完了?” 姜生暖火气噌噌往上涨,发现这个男人,结婚后和谈恋爱时,完全就是两个样。 她读小学时个子矮,长得瘦小,却生得漂亮。每回被班级里调皮的男同学欺负,用扯她辫子的方式,来妄图引起她注意,每每把她欺负哭了才罢休。 沈祖霖都会帮她教训回去。虽然沈祖霖小时候也长得慢,到了初中个头才窜起来,小学常常是挨揍的那个,但他下回还是敢去。 怎么结了婚,就成这样了?到手了就不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