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软曾经想过,如果天道神明是如妖精般化形而来的话,流光该是什么。他温柔而又强大,仿佛掌握知晓一切,但他又不是如水般浩大平静的。阮软不止一次闻到流光身上的清冷木香,非要形容的话,他大概是秋日的枫树或者夏日的向日葵,似火焰又似太阳那般耀眼夺目。
阮软在顾绥的笑容里失神片刻,胸膛里的心不知被哪个字撩动,骤然加速。她懵懵地看着顾绥,在自己逐渐清晰的心跳里默认了想他这句话。
顾绥见阮软呆愣的可爱模样,笑意更深,忍不住般闭了闭眼,接着靠近一步,压着嗓音轻轻低头问:“我可以抱你吗?”
“嗯?”阮软没有听清。
“那我当你默认了。”顾绥拉住阮软的手轻轻往怀里一扯,把她抱了满怀,接着低下头埋在阮软颈间,极轻极轻地喟叹。
像是完成了一项重大任务后的放松,又像是的到了心爱的礼物后的满足。
是他的软软啊……
顾府外送来一阵轻风,掩盖那声喟叹的同时摇乱院角的一棵大树,树影里斑驳的日光有那么一瞬好似照到青年雪白的广袖上,他怀里娇小的少女踮着脚,不知所措地被抱着。
像是生怕打扰到这对璧人,那簇日光悄悄离开青年的广袖,绕一圈回到树荫下,被顾母发间晃动的步摇打散。
“安……”走出两步又回来想邀请阮软下次再来顾府的顾母停在院子转角,不是很顾及高门贵妇形象地微微张着嘴巴震惊又带点欣慰地看着不远处光天化日大庭广众抱在一起的两人,激动地眼角都冒出了一点泪花。
背对着顾母的阮软自然是没有看见,顾绥却是看见了,但也仅仅是瞄了一眼,并没有在意的意思。
可惜顾母没有这么想,她见顾绥瞟过来,还以为顾绥是害羞了在意了,连忙捂住自己的嘴,边捂还边开口解释:“安儿,你和苡枝不用在意娘,你们继续,当娘亲没有来过就好。”
顾绥:“……”
阮软终于从顾绥的拥抱中回神,匆匆推开顾绥,一种被抓包的新奇羞耻感突然爆发,红晕从耳根浮上,一直烧到眼尾,本就不怎么平静的心跳从胸腔里蹦出来,在耳膜剧烈鼓动。
分明只是一个拥抱而已。
阮软咬住下唇,微红的眼角甚至泛了一点水光出来,垂下来的两只手抓住自己的衣裙,局促地不敢抬头。
这种感觉很陌生,搅得阮软思考不了任何问题,连短暂地集中注意力都很难。
顾绥捻了捻指腹,有一些遗憾,但垂眸见阮软红着脸羞涩的模样,不知怎么突然又心情大好。
他不着急,等了这么多年筹谋了这么多年,也不差这一时半刻。
总有一天,他可以光明正大,名正言顺地把他的软软拥入怀中,以流光的身份。
“苡枝,我……”顾绥淡笑着开口,字都没有讲出两个,阮软却像是被吓到了一半,突然抬头,眼角的一点水光在她不自觉的眨眼中弥漫开上,像是隔了一层水雾,水雾后的顾绥芝兰玉树地站着,嘴角噙着笑,眼里流转着细光,在某一瞬好似是暖橙色的。
没由来的,阮软更加惊慌,眼里的水雾的浓了一层。
“流,顾公子,我,还有事,先走了。”
阮软慌慌张张甩下一句话,提着裙摆转身小步跑开。
“林——咳!”顾绥欲挽留,岂料刚吐出一个字就没忍住咳了一声。
跑开的阮软霎时停住回身看了一眼。
漂亮青年广袖白衣,身长玉立,站在光尘阴影中微微垂眸掩唇,精致漂亮得满是清冷破碎之感,叫人见之难忘。
偏偏他这样还要在嘴角噙着三分暖三分柔的笑意。
从刚刚起就思考困难的阮软在这一刻短暂集中精神担忧了一瞬顾绥的身体,而后对上他带笑的眼眸。
复匆忙逃也似地离开。
顾绥咳完以后脸色差了一些,半瞌着眼伸出两根手指抵着自己低下的头。
不大的秋风仗着无人阻挡肆意撩动他的衣袍,这个病秧子直直站着,单手抵着额头莫名笑出来。
他的软软,还是那么可爱。
接下来有整整两天阮软没敢去顾府找顾绥也没敢接受顾绥和顾母递过来的邀请。等她把心里翻涌的那些异样情绪安抚下来以后,坐在自己房间里仔仔细细回想来到这个副时空后发生的事,心里那种异样的感觉越来越重。
这个副时空所经历的事情太顺利了,就好像有人提前一步帮她把事情都做好了一样。
其实细细想来,前面三个副时空,阮软每一次掰回世界线的过程都好像格外顺利,只要遇到流光在副时空的意识体,阮软不需要费什么力气副时空的世界线就会自己回到原轨道上。
前面几次,阮软好歹是做了点什么,可这次阮软连第一步都没有完全走出去,引起世界线偏离原轨道的渡净道人就直接被抓走了,发展看起来比原来还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