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现在父亲是连问一问都不行了!”阮晋皱眉怒道。
阮软一时没动。
谢家没有特意叫阮软不要说,真的跟阮晋说应该也没有关系,说与不说没有差别,最重要的,阮软不想同阮晋解释。
“好啊,翅膀硬了,谈成一个小生意就敢忤逆父亲了!”阮晋不由分说把茶杯砸到阮软脚边。
香禾吓得险些直接跪下,阮软抬手扶住香禾,低头看溅到腿上的一点茶水,深深皱起眉,抬头看阮晋。
“老爷,大姑娘许是方才被吓着了,您可不能真的打大姑娘啊,太太知道了要不开心了。”七姨娘看那茶杯只碎在阮软脚边,眼中闪过暗色,感觉娇滴滴劝了一句。
“怎么,我还教训不了这逆女了!”阮晋闻言一愣,随后怒气更甚。
阮软的眉皱得更深,只是来不及讲话,后面就有另一道声音率先传来。
“老爷当然教训得。”
正堂大门处,江月抬手示意身后跟着的人退下,缓步走近。
她身上是跟阮软相似的旗袍,却是墨绿色的,臂弯还搭着一条纯白的毛披肩,长发用旗袍同色的两只簪子挽了一个髻,走动间尽显大气端庄。
“老爷是阿软的父亲,父亲教训女儿有何不可,”江月恰到好处地勾唇,瞥了七姨娘一眼,站到阮软身边含笑看着阮晋,“可是老爷,妾身的阿软是犯了什么大逆不道的错。”
江月看来一眼地上的碎瓷片,眼里的笑意冷下来,虽是站在下首,气势却比阮晋还要高上几分:“要老爷这样教训!”
阮晋的怒气不自觉敛了一些,有些勉强地扯了扯嘴角:“夫人,这逆,阮软这孩子,深更半夜叫一堆男人送回来,大庭广众之下身上还披着男人的衣服,实在是不像话,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我这也是担心要是传出什么闲言碎语对我们阮家,对阮软以后都不好。”
“阿软往后如何妾身自会打点,老爷若是有空,不如多花些心思在你其她女儿身上。”江月的声音很冷,眼神里更像是淬了冰渣,脸上的笑容却是半刻没有放下去,好像在很不走心地维持着根本不必要的和谐。
“你……”阮晋的胸膛剧烈起伏,瞥见身边站的七姨娘和下首的阮软香禾,脸色也憋得涨红,江月却是没有理会,淡淡看了阮软一眼,扭头往外走:“阿软,跟娘走。”
阮软的眉头松开,小幅度对阮晋行了礼,带着香禾跟着江月离开。
“老爷……”七姨娘看看江月的背影,又看看显然被气到的阮晋,渐渐弱下声音。
对着家里这个不怎么爱说话的大姑娘她还敢明里暗里说几句话,对上主母江月她却是连口都不敢开。
江月没有嫁到阮家前就酷爱摆弄商场上的东西,江家对这个独女又宠得很,名下的声音全由着江月摆弄,她当年嫁到阮家时江家还没有没落,算是低嫁,阮晋和当时还没有去世的阮老爷子为了表示尊重和爱护,把阮家一半的资产都交由江月打理。后来江家虽败,江老爷子也留给江月不少东西,那会儿阮晋刚纳妾室,对江月还有些许愧疚,就没有收回那一半权力,等他想收回时,却早已撼动不了江月。
阮家现在的资产,大半都是江月经营出来的,阮晋虽也有点经商的本事,跟江月比却是像小孩子过家家,故而在整个阮府,没有人敢得罪江月。
临川的气候还是好的,但秋季的夜晚少不得有几分凉意,阮软跟着江月走了一段后就觉得有点冷,运转起灵力的同时也紧了紧手里的风衣。
江月感觉到阮软的动作,一直不太真实的笑意真实了几分,挥手召来自己的心腹,亲手把一早准备的兔皮披肩披在阮软身上:“冷了吧,知道自己怕冷出门还穿那么少,你啊,不长记性。”
阮软不知怎么听出了一语双关的感觉,江月这句不长记性,好像即是说她不多穿衣服,也是在说她对上阮晋还是不知道强硬一点。
阮软心下微暖,当是替原身阮软乖乖受住了这句不长记性。
“跟娘说说吧,这一趟出去如何,还有你手上这件衣服是怎么回事。”江月看阮软这乖巧的模样,眼里出现几分笑的同时也藏了半分忧。她的女儿乖巧懂事,她喜,可这乱世,乖巧懂事的人,还是女人,总是比泼辣的人更委屈一点。所幸阮软在生意场上还有她的几分凌厉。
“京师那边的生意谈妥了,不出以外的话应该很快可以发展起来。”阮软照着原身的记忆先回复了第一个问题,随后不自觉用手指抠弄了一下手中的长风衣,“回来的时候遇到京师那边来的一队人,恰巧谢都统也在,他见我穿得少便把衣服借我了。”
至于他心里怎么想,阮软也不知道。
毕竟副时空的流光没有任何记忆,谢景昱在拥有流光记忆前,阮软会把他当作新的一个个体,而不是理所当然把他当做萧禹亦或者殷翊榆。
“遇到京师那边的人了?伤着没有?”江月立刻把阮软上上下下看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