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一盘热腾鸡汤细面被小心搁到桌上,见桑伶没心没肺拿起就吃,苏落又忍不住开始絮叨: “你说说你,什么时候能丢了这孩子的心性。天热,你贪凉也就算了,你可倒好,直接在澡桶里泡到头晕,传出去你修士的面子还要不要!” 那道干净清澈的男声平日里听来悦耳,如今却是叨叨叨的像是只苍蝇在耳边绕,桑伶眯着一双眼吃面,伸手去挥耳边,赶苍蝇般: “苍蝇,你吵死了。” “笨仓鼠,你竟敢叫我苍蝇!” 苏落侧头避开那挥来的手,眉头一竖,正预备说什么,突然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惊诧一咦,看向了后窗位置—— 那处,桑伶之前看过了,对着风来客栈的后巷,平日里都是厨房和帮佣从这边走,一般来人很少,动静也轻。 可如今,那处却是传来几声闷哼,似乎是一个人痛得狠了,才忍不住发出的忍痛声。 桑伶正预备说什么,对面苏落已经伸出食指盖住嘴巴,示意噤声。 桑伶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手里却是麻溜,三下并作五,一口气将碗里剩下的那点面条吸溜个精光。 面汤金黄,飘着几颗葱花,鲜香扑鼻,还带着余温,桑伶犹豫看汤,正当她犹豫要不要将这点汤水也喝完的时候,苏落已经走到了那后窗位置,悄声推开了一点缝隙,凝神向下看。 视野里,只不过一处普通巷子,狭窄石砌,上头杂七杂八堆着些客栈的杂物,其余并无其他异常。 窗外静谧,一撇刚才的噪音异响,安静的仿佛刚才的都是错觉,苏落却是静止不动,耐心的继续等待。 面条下肚,桑伶回转了几分被热水泡得太久的清醒,起身也靠近了身后的苏落,落地无声。 只是走得近了,桑伶就开始闻到一股浓郁香气,清新淡雅,沁人心脾—— 苏落身上的是草木香,这味道并不是他的。好像是另一种很熟悉的香气,自从他们进入了宣州城地界附近开始,这股香气就一直萦绕鼻尖,挥之不去。 不过。 “窗外无风,我白日里开过这处的窗子,并无这股香气,如今怎么会这般的明显?” 一道低语送进苏落耳中,音量压得极低。 苏落神色也不见任何轻松,只道: “定不是凡人,剩下的就先看看再说,我从客栈前面绕过去。”. 苏落到底是世家出身,身手不凡,不过少顷,他就已经从客栈前门绕到了侧巷。 两人视线,遥遥对上。 苏落微一点头,脚下一踩,一息间蹿进后巷,抬目向上看,瞬间眸色一定,飞身蹿向屋顶。 打斗声俄顷传来,掀翻了不少碎瓦,客栈内的众人对于修士打斗之事司空见惯,倒也没引起聚集围观。 此时桑伶也摁住那好奇的心思,站在原地耐心等待。 之前在深宅里,她中的阴气不少,虽说之后拿着灵气好好调理过,不过也是需要水磨工夫的事情,更遑论这其中灵气还是少些调用,才不会引起阴气的反噬加剧。刚才她被热水泡晕的事,按照常理并不该发生,不过还是因为这阴气伤势的缘故。 这次苏落与那东西争斗,若不到万一,苏落也是不愿让她上去拖后腿的。再说,苏落本身修为也是高的,可能并不需要她的帮手。 果然,这场争斗很快就迎来了结局。 声音渐歇,苏落抓着一黄衣女子从后窗翻进屋,一把丢在地上。 “你之前在城外看到的那只就是她吧,一只血煞缠身,时日无多的黄栀妖。” 最后几个字,声音加重,特意将这只妖的下场结局点的极为清晰,不给留半点活路。若是一般的,不是当场给他一刀,就是要羞愤自尽。 桑伶摇头,为何苏落面对着这邪祟,还有上次的游魂,嘴巴总是这般毒,恨不得以嘴为刀咔咔乱杀一通,才算是畅快。 苏落还不知桑伶背地里在暗暗吐槽,只轻松地走到桌边,拿起茶杯就是三杯下肚,才长吐出一口浊气,摇头道: “分明打斗经验极少,却还是负隅顽抗,我瞧着她血煞如此严重下,还能维持住几分清醒,才没下了死手,只将这妖抓回来给你询问。” 黄昏晚霞,红色金色互相包裹缠绕,那抹残阳透过大开的后窗,照进屋内,也映在了地上正中半坐的妖—— 抬脸,十六七的模样,横波流娇,细柳生姿,一副轻盈天真之姿,是一张不被世俗侵染的脸。 黄果儿却是怒起一双眼,恨恨质问道: “你们接近他做什么!要有什么事情冲我来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