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燕清换了座机打过去，吴女士的手机已经关机了。 于是，她到处联系朋友，千方百计地想要打听苏致升的行踪。 可是苏致升就像突然人间蒸发了一样，几无音讯。 但不论如何，经过多方询问，苏燕清至少能确定，他肯定没有回国。 不过，她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已经悄无声息地死在了国外。 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装着无事发生的模样，照常过她的日子。 但和她同住一个屋檐下的姚思芸，难免注意到了她的不对劲。 晚饭后，在她撑着额头倚在沙发边发呆的时候，心思细腻的姚思芸，坐到了她身边，轻声细语地问候了一句。 苏燕清回过了神，迅速地换上笑容，跟她聊一些无关紧要的闲言碎语。 姚思芸很配合地听着。聊完，两个人各自上楼回屋，仿佛从刚刚那漫无目的的对话里得到了“这人间根本没有什么大事”的满足。 可各人的心里，都藏着事。 她在想着她的哥哥是死是活。 她在想着医院里的那个人还好不好。 虽然姚思芸已下定决心和于廷凯撇清关系，但心里的愧疚还是如影随形。 于是，在于廷凯住院的第二天，她决定趁着午休时间，去医院看看他。 她没有去食堂吃饭，而是早早地点了一个外卖，坐在办公室里吃。她故意慢吞吞地吃着，借此来躲避同事任何邀请她去商场里喝下午茶的邀约。 好不容易等到同事都走得差不多了，她才迅速地收起外卖盒，拎着包溜出办公室。 然而，她还是在楼下等出租车时，撞见了刚刚谈完事情回来的林皓岚。 林皓岚也看见了她，走过来道，“这是要出去？” “嗯。”姚思芸仓促地点了下头，便偏过了脸去。 她有些心虚，不敢多看他。 林皓岚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说，“办完事再回来，不急。下午事情没那么多。” 说完，他就迈步要走。 走了两步，他又想起了什么，回过头来道，“对了，于廷凯已经出院了。你不用担心他。” 姚思芸略显诧异地回头，“这么快吗？” 从对方微微扬起的眉毛和那不知不觉变了调的语气，林皓岚已经大致猜出，她中午出去，应该是要去医院的。 他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走开了。 姚思芸不说话。她在路边等了几分钟，盘算着林皓岚应该已经进办公室了，才默默地回身，重新进了公司大楼。 但她没想到，林皓岚就站在一楼等她。 见她走进门，林皓岚立刻终止了和旁人的对话，大步流星地走过来，停在她面前，“思芸。” 姚思芸正低着头走路。听见声音，她仓皇地抬头，迅速换上平和的微笑，“林经理。” “你本来要去医院的，对吗？”林皓岚注视着她，神情平静。 姚思芸抿嘴不语，两秒后才挤出一句，“这跟林经理没有关系。” “是没有关系。他跟你也没有关系。所以，我只是想劝你，没有必要再为他做什么了。”林皓岚淡淡地说完，转身往电梯走去。 姚思芸还站在原地发怔。 林皓岚一直按着电梯在等她。见她半天不过来，他忍不住探出半个身子来喊她，“你要坐电梯吗？” 姚思芸回神，小跑着过去，低声道了句谢。 电梯门关上。整个世界霎时安静下来。 两个人并肩站在电梯里，半晌没说话。 突然，姚思芸问，“他就要出国了吗？” “是的。出了国，他可能就会安分点。”林皓岚笑了。 姚思芸咬着嘴唇，思忖着。 她的脑子里一直在盘算着一句话，但她不知该不该说。 “叮”的一声，电梯到了。 林皓岚正要走出去，姚思芸忽然叫住了他，“哎。” 声音滞涩，好像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挤出来的。 他回头，疑惑道，“怎么了？” 姚思芸快步迈出电梯，轻声道，“昨天的事，对不起啊。” 林皓岚没有第一时间理解她的意思，茫然道，“啊？” “昨天，你是想关心我，我还说那样的话。”姚思芸轻轻地说着，耳朵不自觉地红了起来。 她一向不习惯跟谁道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