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汉说这钱成在陵江府作威作福惯了,谁也惹不起。方才他和女儿刚出了门,正巧被这纨绔子弟撞见,看姑娘面容姣好,就起了歹意,停下车居高临下地问他可还卖女儿。
这年头为了讨口饭吃将家里年幼儿女卖给有钱人家不是稀罕事,他这女儿是老来得子,老婆前两年又因病故亡了,就剩父女两相依为命,他是万万舍不得的。
况且城里的人都知道钱成去年才成了亲,正室是城中首富的女儿,凶悍的很。那钱成自己偷摸着去青楼寻欢作乐,被家中夫人知道了,带着家仆上门去砸了那青楼,还把当时服侍钱成的姑娘拖出来,那姑娘一直讨饶说自己只是被妈妈安排,什么也不知道,活活被人拔光了弹琴的指甲,最后直接打死了。这事没人敢报官,就算报了官也是不了了之,谁敢去触那个霉头。
看钱成□□熏心的眼神在他女儿身上扫来扫去,想也不是要买回家去当个普通丫鬟,若是被他婆娘知道了,怕是进了他家门先是被玩弄一番,就会被正妻凌|虐而死。
这尊大佛招惹不得,老汉连忙推辞,拉着女儿就想走。被钱成带出来的两人下人拦下,后面就是傅红莲看到的情景了。
在此之前傅红莲无数次想过见到亲戚是何种景象,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一种。
小时候豆豆明明是个非常活泼贪玩的小孩子,怎么会变成这样?若不是老汉告诉她那是钱成,刚才那个长得像个癞□□似的油腻男人,就算是站在她眼前她也认不出来就是当年的豆豆。
傅红莲气笑了,问老汉:“你可知钱成住在哪里,我去会会他。”
老汉惊恐至极,不停摆手,“你们听口音不像本地人,你不知道那钱成的厉害,他那些家丁,不少是他从江湖上招来的,其实就是他的打手,可厉害哩。”说着说着他抹了把泪,“姑娘好意我心领了,怪我们爷两命不好,大不了我就趁天晚了,吊死在他家门口,和我闺女死在一块,不枉这辈子当一家人。”
傅红莲不甚在意地“哼”了一声,钱成父亲的知府之位,还是依仗傅家一路升上来的,她郡主身份,上门要人,别说钱成,钱成的爹都不敢二话。被打更不可能,就算她把脸凑到钱成跟前,他敢动她一下试试?除非他不要命了。
让老汉不要胡思乱想,只管指路,她定能救出他女儿。
老汉见傅红莲言之凿凿,心想这二人中,那公子看起来像是家里有些家底的,但长得太过漂亮,身形又修长偏瘦,看着不像会武的。这女子所说是知府亲戚,他将信将疑,就算是亲戚,看穿着打扮也不过是个穷亲戚,钱成怎么可能听她的。
对此事不抱希望,死马当活马医,老汉领着他们,三人走了几条街,终于来到了陵江知府的私宅——钱府。
让青决和老汉等在对过的街角,傅红莲十分有信心地说:“那钱成见了我,必会将你女儿归还,我去去就回。”
钱府大门紧闭,傅红莲上前敲门,好一会儿门开出一条缝,里面探出一个头来,“谁啊?!”
“我找钱成,”傅红莲心里憋着气,本想在路上顺上带的上门礼也未买,两手空空背在身后,微扬着下巴,不客气地说。
那人瞅了瞅她,“哪来的乡野村妇,钱少爷的名讳也是你能喊的?”
“你问问他认不认识平扬城的傅红莲。”
那家丁本想不耐烦地赶她走,看她胸有成足的样子,心想莫不是自家主子乱|搞把这村姑肚子搞大了?才这么大大咧咧地登门喊人。稳妥起见,他决定还是请主子出来看看。
钱成正在屋里和刚抢来的小娘子玩捉迷藏,那小女子倒是刚烈,吓得一直尖叫,怎么也不给碰,让他更加兴奋,兴头上被家仆打扰,说门外有人找,问他认不认识傅红莲。
他略想了一下,才想起这是他远在国都的表姐,十几年未见了,怎么现下有人登门提起此人?骂骂咧咧地披上衣服出门去看。
门外站着一貌丑衣陋的女子,直直地问他:“钱成,你可认识我?”
“你谁啊?”钱成不耐烦地问。
女子嗤笑,“我是傅红莲。”
“我还是你祖宗呢!”
说完还啐了她一口,让家丁把这人轰远点,别站在门口,晦气得很。
难以置信地被人撵下台阶,傅红莲刚要说话,又被家丁推了一把,差点没站稳,还让她快滚。
钱府的门复又紧闭起来。
老汉站在远处,见傅红莲被人赶出,毫不意外,叹了一口气,对身旁的公子说:“我道钱成是个小霸王,这姑娘倔强得很,不信我呐。”
傅红莲呆呆地站在大街中间,一动不动,青决走过去,看了看天上,有一条白龙驾着八条云彩飞来。
“要下雨了,”此时正艳阳高照,半点要落雨的迹象也无,青决很笃定地说。
傅红莲还是未动。
并未笑话她被自己亲戚赶出来的窘境,青决又说:“先去避雨,再做打算。”
傅红莲终于开口,“怎么会这样呢……”
话未落音,天上白龙大嘴一张,倾盆大雨而下,将两人淋了个彻底。
雨水落到脸上,女子蜡黄的皮肤开始出现一条条白痕,青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