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鸿明由于世子身份,在军部被安排了个不大不小的职位,一直没有功绩。这次送文思公主和亲,是圣上给了他表现的机会,这差事不但关系他的升迁,也跟傅家的荣誉息息相关,是万万不能出差错的。
没想到出师不利,刚走了小半路程,头一晚就遇到了山贼。被一声呼喊惊醒,傅鸿明手持长剑从帐篷里冲出来,边和四周围过来越来越多的山匪打斗,边向文思公主那边靠拢。
他心里虽记挂着妹妹,但是孰轻孰重他是懂的,心焦如焚,只想赶紧结果了这群歹人再去看傅红莲的情况。
这个节骨眼上,连那几口嫁妆都比傅红莲重要,这关系到国家的脸面,皇室的诚意,若是丢了少了,必会被那毗阜国耻笑。
所带的兵力一半去保护公主,另一部分全力守护嫁妆,至于其他人,恐怕要自求多福了。
傅红莲心中暗骂,真是武到用时方恨少,都怪家里从小不让她练武,好了,现在到了自保的时候,只能绕着帐篷转圈圈,和那些蛮横贼人玩捉迷藏。
借着月光有几个山贼看清了傅红莲的脸,没想到这车队中还有这样娇美的小娘子,光棍们一个个上了头,几个人卯足了劲抓她,想着谁先抢到就算谁的。
不知不觉,傅红莲被追得没了没了方向,跑出了营地,在昏暗的树林里拼命逃窜,衣裳被旁边的树丛刮花了也顾不上。她跑着跑着,来到一条河边,后面的人还穷追不舍,见后面几个粗汉越来越近,被逼得没了路,一头栽进河里。
不妙!可是她不会水啊!
涌上来的河水猛烈地灌入她的口鼻,傅红莲挣扎着起伏了几下,懊悔地想到,在家吃香的喝辣的不香么,非要跑出来作死。
瞬间就失去了意识。
“姑娘,姑娘,”有人在拍她的脸。
傅红莲是被河水呛醒的,睁开眼已然天明,她浑身湿透,微风吹来透心凉,打了个啰嗦,一骨碌爬坐了起来,才看清有个老婆婆蹲在她旁边。
老婆婆看她醒了,才露出放心的神情,她面容慈祥,和颜悦色地说:“我出来捡柴,看见姑娘躺在河边,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见傅红莲还未回过神来,她又问:“姑娘家在何处,可知道怎么联系你的家人?”
傅红莲见她慈眉善目,不疑有他,结结巴巴地说:“我家在平扬城,我,我姓傅。”
“平扬可远哩,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家人可在附近?”
在的在的,傅红莲刚想说她是和哥哥一起出来的,抬眼想指那营地的方向,可放眼望去,她连她从哪里来的都说不清楚,转了一圈,本就被灌了水的脑子更迷糊了,晕头转向。找了一会儿才无奈地说:“我不记得了。”
老婆婆劝慰她:“姑娘别急,我家就在这附近,你跟我回去先换身干净衣服,再做打算可好?”
于是初次出远门的明王府小郡主,懵懵懂懂地和陌生人回了家。
傅红莲此生就没有见过那么破的屋子,黄土垒的院子象征性地按了个院门,但是四处漏风,轻轻一推就开了。里面盖了三间茅屋,一间主人睡,一间厨房,一间放杂物,就再没有其他了。
如厕?出了院子后面墙根就是。
傅红莲穿上老婆婆给的衣服,土黄色的粗麻布衣,看不出男女式样,尺寸略大,将她身形遮得严严实实。
一番折腾过后,湿透的头发也吹干了,她坐在院中的土凳上,歪着头将齐腰的青丝梳顺,正迎上开门进来的一位老汉。
老汉看到她一愣,问道:“这是……”
老婆婆忙上前跟他解释缘由,又问他:“怎么样了?”
“哎……”老汉长叹一口气,从贴身的兜里掏出一个铜板,“昨天好不容易打到的一只兔子,就换了这。”
老婆婆也不嫌少,赶紧小心接过,进屋收好。
傅红莲看得一愣一愣的,一个铜板……她都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么小的货币!能干啥!
全然忘了自己此时全身一个子儿都没有。
此时已接近傍晚,太阳快要落山,借着余晖,老婆婆招呼她在院中的土桌子上用晚饭。
别问,问就是没钱买油点灯。
晚饭也是简朴至极,缺了一个口的陶碗中,清澈见底的米汤,里面有几颗米粒。配着看不出来是什么的野菜,傅红莲犹豫地尝了一口,淡而无味,连盐都没搁。
她肚子饿得咕咕叫,原想昨日在营中用的饭菜已经够将就了,没想到还有这么简陋的伙食。没滋没味地喝了一点米汤,又吃了两口菜,就放下了,再也咽不下去。
她什么时候吃过这种苦哦。
见傅红莲吃了几口就不再动,老婆婆劝了她几句便罢了,也不嫌弃,把她的碗拿过去倒在自己碗里,吃了起来。
老婆婆善谈,从她口中傅红莲得知,老两口有一个儿子,为了补贴家用去参军了,结果死在了战场上。原本朝廷对烈士是有一笔抚恤金的,层层盘扣下来,到手的所剩无几。老两口就守着一口田,但是今年又遇大旱,收成不好,只得靠老汉进山打些野货出去卖,但这样也就能勉强度日,保证饿不死罢了。
本来家里还有两只老母鸡,能时不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