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也聚齐了人群,程武连声招呼,激动得直哭,众人也是忍住眼泛热泪,与宴的泪同,这时他们落的泪是决绝又喜悦的,悲悲戚戚的有什么用?就跟那蛮子拼了! 人一多,屋子里便闷得慌,莫尹咳了两声,从一旁拎起个没点的火把在火盆里点了,众人让开道路,莫尹举着火把走,来到院内,院里院外集结了百号人,瞳心中火苗摇曳。 “多谢诸位对莫某人的信任……” 他忽而顿住,视线向外望去,众人也跟着他将目光齐齐转向外头。 老族长步履缓慢,身侧一位儿子搀扶着,后头还有几位女眷,一女子眼肿如桃,看着豆蔻年华,正是席痛哭的小女儿,围着她的是几位安慰照拂她的嫂嫂。 老族长站定,推开儿子的手,“老身无力,只是还未老眼昏花,我知先生您绝非凡人,”老族长对莫尹深深作了个揖,“请先生指点,我拼了一条老命也要为我儿雪恨。” 两个儿子一字站开,抱拳作揖,“请先生指点,我等甘愿牺牲性命,为我兄弟雪恨。” “请先生指点,”女子前,眼中含泪地捂着心口,声色凄厉,“晨娘愿,为我兄长报仇雪恨!” 一双双眼睛凝视着他,莫尹心头微微一动,他只是想借这座小城作为跳板,全家被蛮子杀害的事是他编的,对程武那杀母之仇的愤恨也是淡淡,自然人天性如此,情绪自主,会轻易波动,难道是非自然人的身体影响了他?胸膛里莫“咚咚”作响,在这冰寒彻骨的夜晚里到一丝奇异的烫。 清冷眼眸扫众人,肺腑中轻轻溢一声咳,莫尹将火把递给身边的程武,抬起双手向着众人方向弯下腰,深深作揖。 院内院外一片寂静,唯有纷纷扬扬的雪花飘然落下,还有程武手中的火把,在雪夜中摇曳着熄的光亮。 * 年节后,仍是天寒地冻,原本是各家各户在家中休养的好时节,城内却是异常亢奋,几乎每家每户都在忙着各项事宜。 那天夜里愿意参与守城的已有少,到了翌日,又有许多人来了程家,细细算来,全城竟无一家置身事外。 边境这般苦寒之地,能守在这里日子的都是贪图安逸享乐之辈,先前抵抗,是觉着抵抗比奋力抵抗要来得伤亡小一,蛮子们头一回来抢的时候,他们也反抗了,那还是老族长年轻的时候,结果却是伤亡惨重,之后便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了。 莫尹从老族长那得了册,将全城愿意参与守城的人都一一见,身体素质强一的,无论男女,悉数留下受训,身体素质差一的,则另外安排其他事宜,如此分工明确,城中仅有的铁匠铺也正日夜停地按照莫尹绘的图纸制作特殊的武器工具,全城都热火朝天地忙碌起来。 外头寒风刺骨,数十大汉却是赤膊阵,前排张志挥旗,在莫尹的指点下调整变幻阵型,这阵型极为简易,是莫尹根据自然人的历史记载中古文明的步兵阵法改良而来,十分适合这没有接受系统军事训练的普通百姓。 如此日夜休,全城备战,时间渐渐便来到了开春时节。 万事齐全,全城下斗志昂扬,只程武有担心,“知那蛮子什么时候来,只怕到时我们措手及,仓促迎战,这日子的努力可全白费了。” “放心,”天气暖了,莫尹仍是日披着大氅,看去还是病恹恹的,“他们行动之前,我必会知晓。” 知为何,全城的人都很信任莫尹,也知莫尹身是哪一种气息让人自觉地拜服、听从他的指挥,程武点了点头,“好,那就等着杀敌!” 张志也很担忧这一点,蛮子骑马,且都是快马,来去如风,打得人毫无准备,离开时却又追赶,他私下找到莫尹,道:“莫先生,如让我在城外打探,我脚程很快,人也机灵,若是发了他们的踪迹,立刻回禀。” “你是阵型指挥,可妄动,”莫尹道,“安心做好自己的事吧,我自有办法。” 于是张志也提了。 等到二月底时,莫尹搬去了城楼住。 这里以前是守城人所居住的地方,后来守城人了,也再没守城人,便一直荒废着,里头灰尘遍布,程武打扫了好一会儿,敞着门道:“你别去,你去非得将肺咳来可。” 莫尹从善如流地靠在城墙外等。 程武来,眉头紧皱,“你的办法就是在这儿守着?可若是你听到那蛮子的动静,恐怕什么都晚了。” “会,他们刚发,我就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