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进来时,赵泽瑜正从床榻上试图坐起来,赵泽鑫忙上前两步,把他扶了回去:“你有伤在身,还讲究这些作甚?”
赵泽瑜咳嗽了两声才有些脸红道:“三哥也知道了?”
赵泽鑫促狭地拿着扇子遮住了自己的嘴角,眼中的笑意却如何都藏不住,直把赵泽瑜笑得要钻到被子里。
眼见人真的要恼了,赵泽鑫正色道:“行了,又不是什么大事,不就是挨了几下,有什么好羞的?”
赵泽瑜一脸无语,感情方才笑得贱嗖嗖的人不是他似的。
“行了,让我看看伤。”
赵泽瑜一时不察便被赵泽鑫从被褥中刨了出来。也不知赵泽鑫是从哪里练的这速度,赵泽瑜刚反应过来一只手已然搭在他裤子上了。
赵泽瑜终于忍不住,羞愤欲绝地道:“是杖脊,不是杖臀!”
赵泽鑫愣了一下,诧异道:“小瑜你傻吗?”
乘风在一旁疯狂点头,赵泽瑜忍无可忍:“我这么大的人了,还被杖臀的话,我不要面子的吗?”
揭开赵泽瑜的上衣,赵泽鑫忍了又忍,还是有些怜悯地看着他:“可是现在知道此事的人估计大多数都认为你是被杖臀的,毕竟没人……”傻到放着轻的不挨挨重的。
赵泽瑜幽幽地冒出一股火来,用眼神表达了自己想杀人的意愿,让赵泽鑫闭了嘴。
赵泽鑫按了按他杖伤周边的皮肉,又诊了下脉,有些无奈:“你简直是胡闹。”
“你本就受了严重的内伤,还敢让人杖脊,若是那人一个不妥当,你这身子可是会落下一辈子的毛病。”
赵泽瑜接得特别流利:“所以我找的是文官啊。”
没那么深的交情,赵泽鑫点到为止,并不多言:“算你命大,好生将养着,过个月余便能行动如常了。”
“啊?”
赵泽瑜一听他这话说出口,便觉完蛋。让乘风这小唠叨听见了,他几乎能预见之后一个月的水深火热了。
试想你每做点什么事都有人一惊一乍地在旁边不准这个不准那个是什么体验,赵泽瑜认为他这位三哥绝对是吃饱了撑的。
他试图狡辩:“不,三哥,我觉得您有点小题大做,我堂堂一个男儿,哪里就这么娇贵了?”
赵泽鑫头也不抬:“无妨,等大哥出来我便告诉大哥,让他管你。”
赵泽瑜:“……”
他心里隐隐有个猜测,如若猜测成真,赵泽瑜在心中恨恨地想:到时候该头疼的是兄长,我看嫂嫂不让他进屋他还有没有空管我。
他面容上却瞬间染上了愁色,端的是一副束手无策的担忧模样:“唉,皇长兄这飞来横祸,可愁死人了。”
赵泽鑫眉头紧锁:“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听外面传言很不像话,通敌叛国、谋逆作乱、贪墨受贿,这些罪名可没有一条是轻的,大哥究竟是怎么被卷入这里的?他有没有什么后手?”
赵泽瑜被他问得两眼发蒙,懵懂地摇了摇头,眉眼有些暗淡:“卢云帆突然发难,兄长恐怕没有任何准备。秦王府和定北侯府如今都有重兵把守,一点信都传不出来。”
赵泽鑫手下一顿,声音有些发沉:“我不涉朝堂之事,纵然有心也无力助之。但大哥他素来持身中正,行事周全,若当真是被诬陷定能真相大白。若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可来找我。”
他这一说,赵泽瑜愈发奇怪,担心地问道:“三哥,淑妃娘娘毕竟还在宫中,你这般大张旗鼓地来找我,若是皇后为难娘娘,那该如何是好?”
赵泽鑫笑了笑:“放心,母妃身在宫中二十年,绝非任人宰割。想来也是因为大哥的事,父皇这两日并未宿在皇后处,而是来了母妃宫中,恐怕是想要个清净。”
赵泽瑜懂了,皇后便是再想发作也要掂量掂量,是否值得因为一点小事触怒皇帝。
“可父皇总会有不周全的时候,还望淑妃娘娘多保重,莫要被牵连。”
赵泽鑫爽快一笑:“母妃常说当年武懿皇后在时,待她如亲姐妹一般,让自小体弱的母妃不至于因为深陷宫中而香消玉殒。如今故人已逝,能帮的她自然会帮,也是追忆友人,有所慰藉。”
“母妃常听武懿皇后说起江湖,心心念念了半生江湖儿女、义气为重却终归身陷宫中,如今身不能至,行些义气之事倒也算得上神魂走一遭江湖了。”
赵泽瑜颇有些动容,眼中也十分感动,像个骤然失了庇护的猫又重新被人擦干了毛抱在怀里一样,半响才有些哽咽道:“淑妃娘娘高义。”
赵泽鑫摸摸他的头发:“你不用担心母妃,后宫的伎俩她看得多了,自有一套自保之法,我来看过你,也算是放心了。我先回去了,你这些时日还是谨言慎行些,莫要像昨日一般顶撞父皇了。大哥不知何时能被放出,你把自己安顿好才最重要。”
让乘风将宁王送出门去,赵泽瑜趴在床上,手指无意识地扯着枕头。
不一会儿,乘风回来,在旁边道:“不曾想这淑妃娘娘和三皇子倒是性情中人。”
赵泽瑜随手扯过一本书来,头也不抬地道:“怎么,一盏茶的工夫就被三哥折服了?要不要我写个帖子把你送到三哥府上任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