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透过反光,看到茫然又莫名心绪灰暗的自己。 漫长,漫长的沉默之后,斯内普也不知道自己在思考什么。他抬起头,看向邓布利多,然后他发现自己也根本无法读出此刻邓布利多脸上表情的含义。 他想起来了,这封信并不是写给他的,而是写给邓布利多的。齐娅拉从头至尾就没有想过要让他参与其中。 所以那个第一个直面如此汹涌爱意的人并不是他本人,而是邓布利多。 知晓她的牺牲和死讯的第一个人也不是他,而是邓布利多。 被她信任,并托付了后事的人更不可能是他,而是该死的,永远的邓布利多。 已经拥有了齐娅拉全部爱意的斯内普忽然嫉妒了起来。 “所以,这几天你出门是为了照着这封信所说的消灭魂器,杀死黑魔王?” 斯内普张开口,然后毫不意外地发现自己发出的声音干哑艰涩。 邓布利多轻轻点了一下头:“是的。齐娅拉提供的消息百分百准确。我杀死了伏地魔。” 斯内普想要问的问题太多,按照顺序,或许其实也并没有顺序,他只是将自己从脑中第一个抓住的问题向对面抛了出来:“她是怎么死的?” “为了确定伏地魔所在的位置,她去了小汉格顿。”邓布利多慢慢说,“她伪装成一个麻瓜游客,在里德尔老宅发现了伏地魔,但伏地魔也发现了她。” 斯内普对伏地魔折磨麻瓜的手段再熟悉不过,他不需要想象,直接就能从记忆中抽出太多现成的例子。 这一刻,他也不愿去想象。 “齐娅拉战斗得很英勇,她杀死了纳吉尼,也没有让伏地魔获得任何有效的信息。而且她走得很快,应当没有任何痛苦。”邓布利多的话似乎是在宽慰他,“只是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她的遗体……你想要一起去再找一找吗?” 斯内普的回答又快又坚决:“不。” 校长办公室又陷入一小段沉默。 “《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这本书,你读过吗?” 邓布利多点了一下头:“我读过。” 斯内普慢慢地问:“在那本书里,那个女人所爱的人有没有读到那封信?” 邓布利多说:“有,他读了。” “在读完之后,他的心里是怎么想的?” 邓布利多的双眼似乎能看透斯内普此时内心的想法,他坚定地摇了一下脑袋,否认道:“你和那个作家不一样……你们是完完全全两种人,西弗勒斯。不必为你现在的心情寻找参照,想你所想,感你所感,这就足够了。” 斯内普没有从他的话里感到什么安慰。他错开眼神,没有焦点地看向邓布利多背后漆黑的窗,就像是想要从窗棂上读出字词。 “After all this ti是什么意思?” 邓布利多轻轻摊开双手:“她说你才是知道答案的人。” “我不知道。”斯内普轻声说,“我从来都不知道,就像是从来都不了解她一样。” 随着齐娅拉·洛的死,“After all this ti”的答案究竟是什么也不再重要了。 西弗勒斯·斯内普的前方,是齐娅拉所期盼着的,或许称得上是安宁幸福的生活。 她也无法再注视着的,从此以后再没有齐娅拉的生活。 —————————————— 这是出院后的第二周。 父母在她入院后的5小时内就赶到了ICU外,当时处于昏迷状态的齐娅拉毫不知情。他们也在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看到了她自杀前留下的遗书,这或许正是出院后他们为她迅速办理了休学手续和预约了长期心理咨询的原因。 恢复意识已经是在齐娅拉被推入ICU的两天以后,据她的管床医生说,当时她抬起了还插着输液管的细瘦手臂,重复着挥舞什么东西的动作,然后在ICU内发出了一句清晰又响亮的: “阿瓦达索命!” 在离开ICU前,ICU的医生和护士们抓紧一切查看身体状况的机会围到她的病床前,争先恐后地将这件事告诉她,然后发出了善意的哄笑。 哦,看来医护人员也看《哈利·波特》。 医生和护士们当然也知道这个手腕上有着层层叠叠笔直自残疤痕的女孩子为何入院。每天早晨查房的时候,齐娅拉戴着呼吸面罩躺在病床上,旁边是生命垂危安静濒死的其他患者,而医生站在她的床头,一边查看着检测仪上的各项指标,一边絮絮叨叨地跟她说生命可贵,活着最好,而且本院的整形外科可以把她胳膊上的疤痕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