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姒哭得像个泪人。 许久之后， 他终于失去了力气，倒在了她身上， 眼眸阖上，唇边，似乎还含着浅笑。 云姒拼命地忍住自己的眼泪， 抱着他，眼眶通红。 温暖的眼泪落下， 无声无息地，在阳光的折射中，仿佛一切都消散了般， 那笼罩在心头的阴霾和自卑，一点点地褪去， 最后， 那颗柔软而鲜活的心脏，终于痊愈，再无伤痕。 深夜。 沐浴完的云姒，看着床榻上还没有醒的楚珩，便安静地给他掖了掖被子，然后坐在了一旁。 什么话都没有说，轻轻地抓着他的手，眼眸微弯。 夜已经很深了，房间里一片寂静。 男人阖着眸，呼吸绵长，意识还没有恢复。 身上温柔清冽的气息已然消散，阴戾的眉眼仿佛又染上了烦躁之气般，危险至极。 云姒看着他，许久。 手掌慢慢翻开，平铺， 浅金色的本子瞬间出现在了她的手心， 云姒细细摩挲着本子，翻开。 写在上面的内容寥寥无几，还没有填满一页。 云姒静静地看着，不知想到了什么，眉梢间的笑意蔓延开来，几乎甜到了骨子里。 书架上，一支笔悬空飘了起来，飞向了她。 云姒接住，就这般，捧着书，一笔一划地开始了勾勒。 嫌弃这样的姿势不好落笔， 她抱着本子，来到了一旁的书桌前。 安静坐下，按着纸张的一角，就着细尖的毛笔，缓缓作画。 第一页，是慕寒言的脸。 落笔时， 怕字迹消失，云姒板着脸，指着本子，认真道，“我要画九歌，你不许消失。” “你要是消失，我就跟九歌告状。” 静静躺在书桌上的本子：“” 云姒开始落笔， 在烛灯的照耀下，她的侧脸专注又柔和。 清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本子上渐渐成画的容颜，终于笑了。 慕寒言，苏溯，还有楚珩。 云姒整整画了三张。 她的画功其实并不好，细节处理上很难把控。 但云姒这是第一次这般认真而专注地做这件事。 没有敷衍，也没有含糊。 满心欢喜，将一颗被暖得发烫的心捧了出来。 夜色越来越重了。 窗外的月牙都藏匿在了不知处，不露半分踪迹。 树上梢头在深夜中，交织着，仿佛与夜色都融在了一起， 清凉的风将盛夏里的燥意散去，吹拂而过，留下满地的静谥， 跳跃的烛火在夜里燃烧，渐渐将蜡炬都燃了尽， 最后一笔勾勒落下时， 沾着墨汁的莹白细指，轻轻地抚摸着本子上的一角。 想碰，又怕墨汁没干，碰上去毁了画像。 云姒静静地看着本子上的画，右手依旧捻着笔。 沉寂良久， 直至墨汁终于干透，那手指才慢慢地抚了上去。 眉眼，鼻梁，嘴唇， 触碰到最后时， 她弯了弯唇角，自言自语，“当初真应该好好跟你学作画的。” “我还真是个笨蛋连最爱的人，都画不好。” 她说着，又慢慢地沉默了下来。 好半响， 捻着的毛笔，缓缓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