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份豪赌,赌输了,不过杀人偿命;赌赢了—— 得人得心。 云之知道自己赌的赢。 “大小姐,您这……” 天外灰蒙蒙的,今天天气不好,乔楚生一大早就因为巡捕房的事情走了,说是上海滩数一数二的刻瓷师陈广之,在长三堂吊死了。 就是——是从云之的房间出去的。 孙姨进来,云之正坐在床上。真丝的睡衣滑落肩头,香肩半露,雪白的脖颈间,密密麻麻遍布着红痕。 “没做。” 云之拉起滑落的衣服,遮住肩头的红痕。 听到这两个字,孙姨的表情明显放松了一些。她知道云之没必要撒这个谎。只是云之的表情淡然,像是有心事。 “那大小姐,是不是乔探长他……” “他很好。” 情难自禁,但发至于情,他停在了最后的地方。耳边是乔楚生的粗喘,他说,不是时候。 云之掀开被子,睡衣堪堪遮住腿根,洁白修长的双腿上,有些许的淤青。 孙姨皱了皱眉,虽说这些年磕磕碰碰也不少,但云之的皮肤确实本就娇嫩。这样的程度,课件乔探长。 也太不知轻重了。 “好了孙姨,您先出去吧,我换了衣服就来。”云之舒展了下手腕,转头,盯着柜子上的那把枪,“帮我联系许恒和邹静,让他们两个来一下。” 孙姨轻手轻脚关上门,整个房间里又只剩下云之一个人。 她盯着那把枪,回忆起昨晚跟乔楚生说的话。 “身体干净的代价是,我的双手和灵魂,染上了血色。” 可是,她的心,也不干净啊。 云之换上了高领的洋装,衣领遮住了云之脖子上的吻痕。她散下头发,收起了桌上那把枪。 许宏,许家长子。他经商的原则,是利益至上。鸦片烟酒,敛财误国,跟洋人做着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许宏好色,尤其钟爱活泼开朗、明媚动人的留洋归来、有思想的女孩子。 尤其钟爱,不爱旗袍爱洋装的女孩子。 那天他会去码头,送走一位外国的洋商。消息准确的话,就是云之的那辆渡轮。她在码头的人群里站了一会,才看见许宏送洋商登船。 那天的酒楼,他约了一位企业家谈生意。那位企业家爱酒,那家酒楼的精酿是数一数二的,洋酒也不少,但凡许宏是真心合作,一定会选在那里。 唱片店的偶遇,是云之不断在字里行间重复她喜欢唱片。那天在车上,她察觉到了许家的车子跟在自己之后,让司机掉转车头去唱片店,订了三天后的一张唱片。其实那张唱片已经到了,不过为了三天后的偶遇,云之放在那里没有取回。 许宏喜欢吃五分熟的牛排,喜欢喝波尔多葡萄酒,喜欢小提琴,喜欢穿着高跟鞋,修身束腰洋装的俏女孩。 这些都是许恒告诉她的。 当云之收到许家的邀请,收到许宏共进晚餐的邀约,半推半就拒绝之后,是若即若离,忽远忽近。 许宏是个偏执的,一帆风顺的日子,许大少爷不知道什么叫挫败,也不知道什么叫求而不得。 人,是云之逼着他绑的。 枪,是云之自己拿的枪。 云之用暗格里的盒子,将枪装好,拿了出来。 一些过去的事情,有些谎言,如果能把真相一辈子都被遮盖,那么谎言就是真相。 邹静和许恒已经在客厅,面前的茶壶冒着袅袅热气,她将匣子放下,闷声的碰撞声之后,是清脆的茶杯碰撞。 “我们两的事情,算了了。”邹静将匣子拿过,推到许恒那边。她握着云之的手,云之顺势在他身边坐下。 “这之后剩下的,就是你。” “之之你放心。”许恒手指点了下盒子,含笑看着两人,“我跟静静,带着许家和邹家,一定全力助你。” 许恒和邹静都得到他们想要的。 那么云之想要的,是守好母亲的东西,是把那些不该伸出来的手都斩断。 “等再过两日,童丽的仇报完,我们也可以着手去对付诺曼了。” 云之叹了口气—— 就快结束了。 乔楚生还在探案,最近上海滩死的人多,离奇死的人更多。 他感觉就像是一双无形的手,在背后操控着一切,让这一桩桩一件件的案子,全部串联在一起。 “楚生哥,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