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从将军府出来,天色已经暗了下去。 陆七七此刻肚里空空,想着反正得了应允出军营,倒不如回去好好吃一顿再回营。 便策马改变方向,往任远借宿给她的屋子奔去。 马蹄声在院门前戛然而止,陆七七翻身下马,暗一紧随其后,接过她递来的马绳,站在原地等待。 边城白日短,黑夜长,如今天已经完全黑了。 陆七七走到院门前,透过门缝隙,能看到从窗户透出来的光。 她敲响院门,喊了一声,“二哥!” 很快就听见里面开门的动静,院门一打开,李昌龙看清来人,眼睛顿时一亮。 “七七,你回来啦!” 这里虽然不是自己的屋子,但是看到家人,陆七七总是很高兴的。 可恰恰是家人,心里的那点小情绪,就遮掩不住,她忍不住小声抱怨,“二哥,有没有吃的,我好饿啊。” 李昌龙明显一愣,他本以为陆七七突然出军营,是有什么要事交代,没想到居然是肚子饿了。 他不禁觉得有些好笑,“有!二哥现在就给你做!” 说罢,他便看到院外还站着一个高大的玄衣男子。 一时间有些好奇,“这位是?” 陆七七解释道,“宋宴清的护卫,二哥,现在已经是宵禁的时间,咱们还是进去再说吧。” 边城的宵禁严苛,毕竟是边防之地,不容玩笑。 李昌龙也深知这一点,连忙招呼两人进屋,自己牵着两匹马往后院走。 陆七七和暗一,一前一后进屋。 一进屋就看到周一,彼时他正拿着一本三字经看。 听见有人进屋,脚步声此起彼伏,周一好奇地抬眸,就看到陆七七和一个陌生人。 他把书合拢,放置桌面道,“陆姑娘回来了。” 陆七七点点头,往四方桌前一坐,并招呼暗一坐下。 暗一很有规矩地站在一旁,并不与她同席。 在他看来,世子对这个康乐乡主,极为不同,要是哪天真成了世子妃。 今日他与世子妃同席而坐,怕是不上规矩了。 周一起身给她俩倒茶。 陆七七抿了一口茶,拿起三字经翻看了几下,发现上面还有笔记。 从笔记上看,书写者年纪尚浅,笔力稚嫩,却十分勤苦好学。 陆七七挑了挑眉问,“这书上的笔墨,应该不是你写的吧,这书打哪来的呀?” 周一没想到陆七七会这般问,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站在原地想着怎么回话才好。 他的这副欲说欲止的模样,倒是挑起了陆七七的好奇心,她道,“求学好问是好事,怎么还支支吾吾起来了?” 李昌龙把马牵到后院,喂了些草料,一进屋就听到陆七七的话,调笑道,“这是冯家小公子的书,周一现在和冯小公子,算是半个同窗。” “为何是半个?”陆七七有些不解。 李昌龙在门后的铜盆里净手,拿了块干净的布子擦拭,道,“周一那日去冯府递帖,正巧碰见冯小姐和冯公子出门,三人去了趟书肆,买了不少书。 你不是让周一习字,他就顺口跟冯小姐一提。 正巧冯公子学东西缺个伴,上课走神,没少被冯小姐教训。 就让周一和冯公子一块学,还能做个伴。” 古人四岁启蒙,如今冯子俊都已经上了几年的学堂。 陆七七想着两人的进度也不一致,还不如重新找教书先生,专门教周一习字,让李昌龙也一并学学,总归没有坏处。 还没等她说出口,就听到周一说,“夫子教学我就在一旁听着,我识字不多,但是懂得的农作不少。 冯小姐便让冯公子教我三字经,让我教冯公子农耕之法。 大晋向来以农耕为主,以免冯公子长大后,对于农耕只知皮毛。” 陆七七想了想,也知道这是互利,便也没再提及什么,只是嘱咐了一句,既然是在冯府学知识。 无论过程如何,该有的礼不能废。 让周一把束脩和学子应准备的东西,一一备齐,反正她现在是兜里有钱,找不到地方花。 李昌龙也道,“对对对,礼不可废,咱们送的东西,还是太轻了些,毕竟是学东西,不能被人看轻了去。” 冯语儿能提出相互教学,本就没有看轻的意思,这礼是要送给夫子,总不能周一学东西,反而要冯府出钱。 此事定下,李昌龙便进灶房一通忙活,很快就端出热腾腾的饭食出来。 陆七七招呼暗一坐下吃,暗一一句礼不可废,她便只能让李昌龙搬来一张桌子,把菜分成两份。 李昌龙做的是小鸡炖蘑菇,小鸡应该是街上买的,蘑菇是干香菇,吃起来味道极鲜。 陆七七空着的肚子,喝了半碗鸡汤,瞬间感觉到了充盈,胃也好受了不少。 吃完饭,李昌龙和周一将空碗碟收走。 片刻后,周一递给陆七七两样东西。 一个是冯府的回帖。 一个是房屋租赁的契书。 回帖上明没有写清楚时间,这反倒是给陆七七提供便利,毕竟军营不同别处,不能依着自己的时间,自由出入。 冯语儿是将门之后,想必也明白这点,才特意这般给她写回帖。 房屋租赁的契书,就有点意思了。 这屋子落款的名字,写的是冯语儿。 她刚抬眸,周一就连忙解释道,“我和昌龙哥识字不多,本想着先与屋主定下半月,等你从军营里出来签订契书。 冯小姐得知此事,便做主帮忙安排了。” 陆七七也没想到,她一进军营就不得外出。 今日要不是香姨娘难产,吴将军心急回家,导致旧伤撕裂,此刻的她怕是还在军营里挑灯苦干呢。 陆七七将契书收好,浅笑道,“做得很好,我之后也能很难出来,你们在外面好生保重。” 她估摸着李昌龙和周一,手里的银子尚且富足,便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