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竹嬷嬷和郝老夫人三言两语,陆七七就摸清了其中猫腻。 无非就是大将军不幸战死,二房动了袭爵的心思,串通族中老人想把爵位占为己有,享世代荫蔽。 陆七七甚至怀疑,冯老夫人突发疾病,也是有人故意为之。 陆七七小声道,“祖母,要不咱们去看看,不插手他人族中之事,您作为冯老夫人的密友,当个见证人,旁人应该也不会多言语什么。” 郝老夫人沉思半晌,又看了眼蹙着眉心,躺在床上的冯老夫人,道,“也罢,想来老身这点面子还是有的,冯家族人也不能将观礼之人轰离门外。” “你扶我过去看看吧,就当是帮我这老姐妹的孙女撑场子了。” 翠竹嬷嬷留下来继续照顾冯老夫人,找了一个信得过的管事,带陆七七她们过去。 冯家宗祠离冯府还是有些距离的,陆七七扶着郝老夫人上了马车,前往冯家宗祠。 郝老夫人坐在车上,闭目养神。 陆七七则是趁着这个机会,询问玉如嬷嬷,“嬷嬷,您跟我说说这冯府到底是怎么一个情况吧。” 玉如嬷嬷抬眼看了眼郝老夫人,见老夫人并没有阻止的意向,便开口道,“我只知晓一些,并不了解。” “您说说,我知道个大概就行。”陆七七道。 既然陆七七这般说,玉如嬷嬷也就不藏着了。 陆七七听罢,不由陷入沉思。 也有些愤恨。 冯将军在边关守护百姓,英勇牺牲,就连皇帝不光要抚恤,还要嘉奖善待家人。 没想到冯家二房既然把主意,打上在自己逝世亲大哥的儿女身上,这分明就是想把人往死里逼。 没有荫蔽的孤女和年幼的庶弟,在冯老夫人逝世后又该如何生存。 “老夫人,到了,”马车停下,管事在马车外喊了一声。 郝老夫人倏然睁开双眼,道,“下去吧。” 陆七七率先下了马车,玉如嬷嬷搀扶着郝老夫人也紧跟其后。 “这边请,”管事在前面领路。 祠堂大门大开,陆七七他们走进入,就看到院子里站着不少观礼的人。 管事走在前面破开人群,陆七七和玉如嬷嬷,一左一右扶着郝老夫人,往里走到前方观礼。 “二叔,这般说岂不是欺我是女子,庶弟尚且年幼!”冯语儿斩钉截铁道,“我爹虽壮烈牺牲,但还留有儿女,断然不会让你吃绝户!” “如若今后我与幼弟突发意外,二叔你们一家也逃不了干系!” “大侄女,你这般说简直不将我这个二叔放在眼里,”冯伟被冯语儿说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将冯子俊过继于我,也是不想大哥后继无人,你今后早晚都是要嫁人的,冯家的荫蔽断然不能送到他人之手。” 冯语儿听闻,立即背对着众人跪下,伸出三根手指,指天发誓道,“举头三尺有神明,我冯语儿今日就在列祖列宗面前发誓,幼弟未继承吾父之位,绝不谈嫁娶,如违此誓,不得好死!” 冯伟没想到冯语儿居然敢立下如此毒誓,冯子俊今年才八岁,要让他入仕还要十几年,届时冯语儿想嫁都没有人肯娶了! 冯伟冷声道,“你可想清楚了,发了誓,你这辈子就只能当老姑娘了。” 冯语儿站起身,抬起冷冽的下巴道,“不悔!” 事发突然,郝老夫人想把袭爵一事,需要上报通牒一事说明,也为时已晚。 郝老夫人痛心疾首锤了锤自己的手心,“好好一个姑娘家,就这么被耽误了,这冯家二房简直不是东西!” 郝老夫人的声音不小,冯伟将目光投放过来,但他看到是郝老夫人,脸色变得铁青,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冯语儿发了毒誓,本欲拿过继要挟的冯伟也彻底没了法子,毕竟他不能真把庶侄子给弄死了。 不然,且不说冯老夫人不会放过他,就连皇帝也要定他的罪。 族中老人原本就是收了冯伟的指点和好处,才会做出如此不要脸的事。 现在逼得冯语儿发下毒誓,今后怕是在潞州郡府都无光。 一时间,族中老人都散了。 忙活半天什么也没得到的冯伟,也只能甩甩衣袖,不甘地瞪了冯语儿一眼,气愤而离。 观礼的人渐渐散了,陆七七走上前,看着清瘦的冯语儿,她都不敢相认。 明明当初分开之际,冯语儿即便再逃荒之时,还被陆七七养得油光水滑。 现如今,冯语儿这副模样,还不如逃荒的时候。 都怪冯府二房这一屋子坏坯子,也不知道冯老夫人病愈,会不会又被冯伟的所作所为气病过去。 陆七七轻声喊了一声,“语儿。” “七七,”冯语儿看到陆七七,眼里蓄满了泪水,松开幼弟的手,扑向陆七七。 陆七七被冯语儿撞了个满怀,冯语儿的下巴枕在她的肩头。 耳边听到呜咽声的陆七七,轻轻拍了拍冯语儿后背,丝毫不介意被泪水氤氲的肩头。 冯语儿哭了一会儿,陆七七才开口道,“差不多得了,再哭下去眼睛都要肿了,回去让冯老夫人看见可要担心了。” “祖母,”冯语儿松开陆七七脖颈,道,“我祖母醒了?” 陆七七摇了摇头。 冯语儿亮起的眼眸,瞬间黯淡下去。 陆七七道,“你回去,冯老夫人就该醒了。” 冯语儿眨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不明所以,等着陆七七开口解释。 玉如嬷嬷就上前,将郝老夫人找蛇王胆,陆七七献上蛇王胆的事告知了冯语儿。 冯语儿向郝老夫人行了礼,便把冯子俊拉到身边,道,“子俊,这两位都是救祖母的恩人,也是你我姐弟的恩人。” “来,跪下,叩谢恩人。” 说罢,冯语儿就拉着冯子俊,叩谢郝老夫人和陆七七。 陆七七也没有阻拦,她清楚地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