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星稀,齐荀孤身站在檐廊下。 庞庆站在一旁,道:“原是去查三爷的踪迹,没想到昨日三爷似乎往兖州来了,一路上带了不少人马,装成来往商队,倒没让人察觉......” 齐荀轻轻摆了摆手,庞庆随即噤了声。 今日喝到那茶水,他便知道三爷要开始行动了。 沉默半刻,齐荀开口问:“先前跟你说的,可都准备好了?” 庞庆点了点头,又听齐荀说道:“给我准备几副软骨散的解药,你亲自去。”说罢身影消失在黑夜中。 庞庆面色微变,很快离开了廊下。 屋内,陆瑶珂坐在床榻上,青竹看了看外间,朝她走了过来。 “今日的事,你该提前跟我说清楚。”陆瑶珂冷冷开口。 青竹低着头,声音不高:“说了陆姑娘未必下得了手。” 陆瑶珂冷哼一声:“你既然不信任我,那我和三爷的约定不如就此作废,总归我一头撞死,你们也再没有法子杀了他!”陆瑶珂面色忽然变得阴狠。 青竹默然半晌,从怀中拿出用纸包好的毒药,递给陆瑶珂:“每日分散着下一些,齐大人谨慎,这样不易被他发觉。” “我自然知晓。”陆瑶珂淡淡拆开药包,里面是一小包白色粉末。 她用手碾了碾,挑眉看向青竹:“这药喝多了会怎么样?” 青竹抿了抿唇:“陆姑娘不用试探我,总归是死不了人的。”顿了顿,又道,“姑娘若是不想被齐大人发觉,大可以在他来之前就准备好自己的茶水。” 陆瑶珂拈起一片药末,在指尖来回研磨。 让齐荀喝下茶水这事并不难,只要把握好剂量,不让他闻到味道便是。但三爷究竟是什么目的?若真的想杀齐荀,把她手中这药换成让人致死的毒药岂不是更简单? 陆瑶珂轻轻吹了吹指尖,将药重新包好。 “我要亲眼看到我的人。”陆瑶珂淡淡开了口,不等青竹反驳,她继续道,“这事你说了不算,去找你主子问清楚。只要能让我看一眼,亲眼确认了他们的死活,我决不会食言。” “若是你决定不了,就去问问你的主子。” 青竹神色一噎,看到陆瑶珂态度这样坚决,她只能硬着头皮应了下来。 陆瑶珂心下稍定,拿起药包放进怀中,摸索到胸口的衣裳时,心里不由得一惊。 侯爷给她的信物竟不见了! 陆瑶珂匆匆下了床,翻箱倒柜在屋内找了一番,却还是没有信物的踪迹。 能丢去哪儿了? 陆瑶珂心里不可抑制地慌张起来,侯爷临死前交给她的东西定然是十分重要的,单单只是丢了还好,但若是落在不相干的人手里...... 陆瑶珂粗粗回忆了一番前些日子发生的事,心道约莫是她被人挤进湖里的时候掉了进去,可这要怎么找才是? 不过信物掉进湖里了,问题却不大了。总归落入湖底不会被人拿走,等日后寻了机会再去拿便是。 思及此,陆瑶珂没再细想,眼下最紧要的事情却不是这个。 三爷这个人心狠手辣,在侯府韬光养晦多年,直到侯爷出事才冒了头,迅速在京城争得一片天地,成为侯府在外的主事。原先她不知道,只当是三爷多年厚积薄发,可如今看来,侯爷的病似乎也与他有关。 不然为什么要趁着侯爷病倒,把侯爷关进倚翠院?甚至先前还派了人监视侯爷的行踪。 这样的人,实在无法让陆瑶珂全然信任,若是到时他突然反悔,她是没有任何抵抗能力的。 她必须要给祺儿、玉霜和张义争取一条生路。 * 距离正月十四只剩下两日的时间。 这些日子齐荀日日来寻她,为了能让齐荀放下防备心,陆瑶珂总是一副乖觉的样子,甚至时常提起他们的过去。 二人的关系似乎恢复如常,唯有陆瑶珂知道,她每日是如何提着一颗心,小心翼翼地走在钢丝上。 几日前,陆瑶珂试探地提了一次戏楼,第二日齐荀便带她来了戏楼,身边除了庞庆没有跟着旁人,听戏的时候陆瑶珂提出要单独相处,齐荀没有拒绝。 二人相处得越发像夫妇,自然得让陆瑶珂都有些恍惚,一个人待在屋里的时候,她心里却隐隐生出些不安。 事情似乎发展得太过顺利。 可齐荀身上瞧不出任何异样,待她好的时候十分好,羞.辱她的时候也从未手软,怎么看也还是那个难以捉摸的齐荀。 陆瑶珂渐渐放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