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发射塔时,郁笛激动得快哭了。他们到达目的地的时间,比预计的还要早一些。郁笛撬开门,在里边搜刮了一圈。发射塔内果然有一些生存物资,甚至还有一个不小的储水器,只不过里面是空的,估计只有考察队下来的时候,才会把它装满。 郁笛发现了一堆瓶装水跟过期罐头。这里寒冷干燥,罐头里装的是蜜饯,她闻了闻,感觉并没坏,便拆了一些栏杆,用窗帘点了,煮着吃。 鸟人很喜欢这些蜜饯,这玩意儿热量虽高,但容易让人口渴,他也不敢多吃,便把剩下的都装到包裹里去,打算带走。 郁笛在发射塔的地下二层找到了发电室。她大概轻扫了一下里面的灰尘,研究一番这玩意儿的构造,将线路检查一遍重新接好,启动了发电机。 嗡地一下,发射塔内的电灯一层层亮了起来,电路系统开始自检,智能语音系统也开始加载。从扬声器中传出来的女声吓了鸟人一跳,额头上撞了个包。 “郁笛!郁笛!”他慌张地跑到地下室来,一推门,把郁笛撞了个正着,险些从楼梯上跌下去。 “有声音!有人说话!”他紧张地说。 郁笛捂着脑袋牙疼地看着他:“那是假的。你别慌。” 随后的几天,郁笛都在给鸟人讲解发射塔中各种他不甚理解的事物。鸟人记性倒是不错,虽然意思没理解,但名词记了一大堆。 很快就到考察队下来的日子,郁笛将所有能找到的食水和药品,都塞进了一辆车。这车有自动驾驶与导航,能带鸟人绕开他们来时经过的白沙漠和长湖,走城镇回到丛林周边。 只是电池和燃油可能撑不到那时候,郁笛又加装了太阳能板,带着这么大一辆车,充满估计也能走个两三小时,虽不远,却总比十一路好。 给鸟人交代好应急措施、各种设备以及装置的使用方法后,在考察队下来之前,郁笛将他打发走了。 见鸟人不走,郁笛看着他的眼睛保证道:“如果星星上有你我的容身之处,我就来接你。” “说好了。”鸟人伸出手指。 郁笛回应着勾了勾他的指头:“说好了。” 鸟人硬是磨蹭到天际出现火光,才离开了发射塔。考察队的返回舱落在白沙漠内,离发射塔不远,与鸟人离开的方向刚好相反。他们带了能在沙漠中行驶的车,熟练地将舱体回收到车里,朝着发射塔而来。 离发射塔百米左右的距离时,他们却停下了。 “......我没看错吧?基地里怎么亮着灯?” “呃,难不成上回来的人忘关了?” “怎么可能......” “准备武器,小心行事。” 郁笛见他们停车,再次启动的时候速度变得极慢,就知道对方起了防备之心。她打开广播系统,开始朝他们喊话:“你们是空间站的考察队吗?” 对面果然再次停车:“你是什么人?” 这是个好问题。郁笛挠了挠头发:“我是从空间站上下来的,好不容易才找到这里,你们能带我回去吗?我快要饿死了。” 这应该能表现出自己没有恶意了吧? 考察队的人的确重新启动了车子,却没想到进来时,他们竟一个个都端着枪指着自己。郁笛连忙将双手举过头顶:“别激动,有话好好说,我不是坏人。” 站在稍靠后位置的人先放下枪,打开了头盔。 “你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到这里做什么?” 这人一头白色长发紧贴在脑袋上,又细又软又稀疏,皮肤也透着病态的苍青。若不是面颊红润声音洪亮,郁笛会觉得这人病入膏肓了。 “我叫郁笛,从空间站上被丢进丛林,在天文台找到发射塔的地图和你们到这儿的时间,走了将近一年,才到这里,我想回到空间站上去。” 郁笛并没有任何隐瞒的意思。这时候与其遮遮掩掩,不如大大方方,博得对方的好感和信任,再根据对方的反应,来判断当前的处境。 对方挑了挑眉毛,不等她开口,另一个人也放下了枪:“等等,什么叫从空间站上被丢进丛林?” “应该是某种葬礼吧。我摔到了脑袋,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郁笛耸耸肩。失忆永远是事故后最好的推脱借口。 领头的人声音颇为冷肃:“转过去,我们需要搜查你的身体。” “好吧。”郁笛从善如流,积极配合。 确认郁笛没带任何武器,又能够正常交谈沟通,不具备威胁性后,他们总算是放下了枪——条件是她得进笼子去。 郁笛觉得他们的行为有点奇怪......自己手无寸铁,又表明了和平的态度,他们有十五个人,自己就一个人,为什么这么防备? 跟他们聊了几句后,郁笛才对考察队有了大概的了解。 第一个摘下头盔的女人,是个气象学家,叫苏诺夕,也是她主要负责这次的环境评估。她对郁笛表现出极大的兴趣,尤其是她长途跋涉到这里的过城,一番交谈,恨不得让郁笛将每天的细节都讲给她听。 可其他人便没这么友善了。苏诺夕称那领头的男人为“长官”,但这似乎只是个尊称,苏诺夕并不太听他的话。这人姓常,郁笛猜测他的任务应该是保证整个考察队的安全。 除了苏诺夕天天拿着平板跟自己聊天,时不时写写画画,其他人都不怎么敢跟自己说话。这人怪话痨,除了她自己想听的内容,别的话郁笛是一句都插不进嘴,忍得她牙疼。过了两天,她才趁着苏诺夕喝水的时候找到机会问出她想知道的关键问题: “你们的考察期,有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