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复一日地赶路,周遭毫无美景可言。郁笛乱七八糟地数着步子,恍惚间,好似听到了奔跑的动静。 她以为是自己的幻觉——自从一周前的一场大病濒死,她的耳边总会产生一些奇怪的声音,说不上来这些声音是什么,但只要仔细听,便会消失。这里空空旷旷,不是大型动物的领地,脚步声什么的,一定是自己幻听了。 可这声音不仅没消失,反而越来越清晰。郁笛愣了愣,回头一看—— “嗷——!” 只见天际之下一对歪扭的白色羽翅高高昂起,鸟人骑着被累到口吐白沫的灰狼,朝着她狂奔而来。 “......”她张了张口,久未说话,竟一时间不会出声了。 “找到你,了。”鸟人咧着嘴笑,竖瞳中尽是兴奋,连打了好几个呼哨,像猩猩似的。 郁笛眨了眨眼。 鸟人几乎是从灰狼身上摔下来的,他站在郁笛面前,低头看着还在愣神的人:“你,不高兴么?” 郁笛戳了戳鸟人的羽毛,指尖传来真实的触感,她这才后知后觉地乐了:“你小子,再晚几天,我就上太空了。” “太空?”鸟人歪头,指了指天上,“你,以后,去天上?” 郁笛笑了笑:“是啊,天上。那儿,你可上不去。” 鸟人忽地沉默了。 郁笛察觉到他似乎有些失落:“你怎么了?” “死后,去天上。别死。” “我不会死的。”郁笛拍了拍他的肩膀,侧身去看还倒在地上的灰狼,“你怎么跟它搅和到一起去了?” “你,知道,它?” 郁笛点点头,蹲下去翻了翻灰狼的眼皮——还好,只是又累又饿,脱力了。 她把舍不得丢掉又不敢再吃的肉干,全给了灰狼,看得鸟人颇为心疼:“浪费。” “这些坏了,不能吃了。”郁笛摸了摸灰狼的脖子,“风干不到位,吃了肚子疼。” 鸟人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灰狼吧嗒吧嗒地吃着肉干。它的胃酸强似王水,并不怕这些稍有腐败的肉。虽说新鲜的更好,但这两位显然四手空空,拿不出其他吃的了,自己就勉为其难帮他们把这些处理了吧。 话说,没毛猴子身上怎么闻起来怪怪的? ...... 郁笛要趁着身体有劲儿赶路,不能等灰狼休息。鸟人充沛的好奇心和分享欲,倒让接下来的旅途不再那么无聊。郁笛听着这家伙一路追上来的经历,啧啧称奇——比起自己的狼狈样,这货反而更像是主角,战胜自己内心的恐惧后,几乎能在这世界上横着走。 说着说着,鸟人忽然偏过身子,指着被摔断了的肩膀,对郁笛说:“怎么,弄好?” 郁笛挠了挠头:“呃,打断重新接?” 鸟人的竖瞳肉眼可见地缩了缩——那种痛苦,还要再经历一次么? “耽误你活动吗?”郁笛话说出口,便觉得自己想当然了。她不是大夫,这儿没有任何东西能帮它治疗。要真这么干了,恐怕会造成更大的伤害。 鸟人摇摇头:“不好看。” 郁笛白了他一眼:“这地方难不成还有第二个人看你?” 鸟人不太明白郁笛话里隐含的意思,他目露迷茫,正如同之前不理解郁笛说的那些似是而非的话一样:“你是第二个人,我这里,不好看。” 郁笛叹了口气:“好看,我觉得好看。” “真的吗?”鸟人稍稍抬起翅膀,侧头打量一番,狐疑地问。 “真的啊。”郁笛看着他。 鸟人姑且相信了。 灰狼休息好后,舔了舔鼻子,做出了一个令它后悔的决定——它跟上了二人。它本以为这俩人能变出吃的来,却没想到走了一路饿了一路,还得担心他俩会不会把自己吃了...... 很快,他们接近了草原的边界。夜晚,空间站肉眼可见地变得更为明亮。 郁笛靠着灰狼坐在火堆边,手里举了一串靠虫子,看着火堆发呆。 鸟人朝她丢了一颗小石子:“你在想什么?” 郁笛抬眼:“你该回去了。” 鸟人粗粗的眉毛皱起来:“我不回去,我跟你走。” “你不能跟我走。”郁笛叹了口气,“天上的人,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我无法保证你的安全。” 鸟人歪头,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我保护你。” “你不明白,他们有很多手段,十个你也没用。” “手段?” 郁笛举起消防斧:“他们有无数比这个还厉害的武器,你打不过他们。” “你也打不过。” “我和你不一样。你还记得丛林里的尸体么?” 鸟人点点头:“你走以后,掉下来很多......”说着,他忽地拨开胸口厚厚的绒毛,里面藏着一个小巧的防水布包,用绳子系在身体上。 “我忘记,把这个给你了。” “这是什么?”郁笛凑过去看。 鸟人打开布包,里面竟零零散散地躺着几个耳环和戒指,更甚者还有一个银手镯...... “你从哪儿搞来这些的?”郁笛惊奇道,“从尸体上弄下来的?” 鸟人点点头:“很闪亮,好看,给你。” 郁笛伸手扒拉了几下,虽然这些材料很不错,但她没条件炼化,等于没用。于是笑道:“这些我用不上,你自己留着吧。” 鸟人把手藏在腋窝下:“送给你。” “......”对付鸟人,只能用最直白的话。郁笛挑了一个看着还算顺眼的戒指戴上,其他的还给鸟人,“我只喜欢这个。” 鸟人咧着嘴,把布包收好。 “郁辰,我刚才说的话,都是认真的。”郁笛看着他的眼睛,“你不能再跟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