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笛的自我怀疑没有持续太久,程蝶抓着床单坐了起来,睁眼第一件事就是看往蓝龙的方向。 蓝龙也看着她,直到程蝶捂着脑袋,抱歉地说:“对不起,我……” “没事了,没事了。”蓝龙松了口气,挪动身子,与程蝶靠在一起,轻轻握住她的手。 程蝶垂眸,尔后抬起,注视着郁笛。 不错眼的目光让郁笛有些别扭,她眨了眨眼,问:“怎么了?” 程蝶摇摇头,自顾自开始查看蓝龙的伤势。蓝龙还想躲,被程蝶瞪着不敢动弹。别的地方还好,就是他右边的肩胛骨跟锁骨都有点骨折,两边都肿起了一个大包。 程蝶去找来镇痛的药给吃下去,看着他慢慢睡着。 “你来。”程蝶看着郁笛,“小言,照顾好龙。” “哦。”言林其实有几句话要问程蝶,但他觉得现在似乎不是好时机,便将话吞了下去。 郁笛跟着程蝶走站在培养箱面前,程蝶低声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郁笛被她给问愣了:“你说什么?” 程蝶蹙眉:“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呃……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的。” “你为什么会两次出现?” “我、我是来拯救这里的!” 程蝶看着郁笛的眼睛,似乎想判断她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你有什么筹码,敢说自己能拯救世界?” 郁笛抿唇,指了指培养箱:“这东西,应该只有我来的时候才会出现吧。” 程蝶没说话,继续等着郁笛的解释。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觉醒了以往所有的记忆,我猜,必须有我,你猜呢找到这种植物吧?对吗?” 程蝶缓缓点头。 “你知道穿越吗?” “时空扭叠。” 郁笛点点头:“也可以这么说。这植物很有可能就是伴生的东西,所以才会只在我来的地方出现。” 程蝶转过身,看着那些植物思考半天,勉强算是相信了郁笛的解释。 其实她更加怀疑郁笛出现在这里的目的——她一直觉得自己这个世界不像自然进化而成的,反而更想某些高维生物插手后的模样。 曾有哲人著书立说,阐述历史本该的模样,可因着跟真正历史发展关键的地方有很大出入,最终被打作“历史修正”,在民众眼里成了环保原旨主义者之流。 程蝶私以为此人说得更贴近世界规则,曾偷偷拜访过那位哲人,却被对方疯癫的模样吓到了。她甚至不由得怀疑,对方窥探世界规则的代价,是不是精神失常? 虽然最后她的确也在某种意义上“精神失常”了。 郁笛此时也在脑海里检索程蝶的事。 她之前就有所感觉,程蝶跟这个世界,似乎有点……错位,但因为一直模模糊糊不明显,她以为是错觉。 程蝶顶着“思维上限”学习,了解关于这世界的绝大部分科技知识,还是个有经验的研究者,世界既然不断让她重生,想让她拯救濒死的文明,又为什么让她孤立无援? 理论上世界不能干预任何人类的生命轨迹,可拜托,她都重生了,给她一些运气不好么? 郁笛总觉得世界既想要程蝶做出一些事,似乎在某种程度又在打压她,这很别扭。 二人心思各异地站在培养箱面前,直到言林拿了两块营养饼过来,问他们要不要吃东西。 沟通的桥梁被打破,暂时还搭不起来。郁笛不去想程蝶此人的怪异之处,程蝶也不再试图弄清郁笛的来源。 “叛军”们占据了工地,就在庇护所旁边,四个人暂时躲在小小的堡垒中,两边毫无知觉地做着“邻居”。 两个多月过去,那边没什么动静。程蝶跟郁笛大概描述了一下以往这帮人的发展轨迹。 之前大概三十多次,程蝶都在寻找植物的过程中落进他们手里过。在她的记忆中,这些人残暴嗜杀,且有很强的毁灭欲,行事粗鲁,有极端的强者崇拜。 程蝶将她的具体遭遇隐去,只说了她对这些人的评价。有一个关键的事情是,他们中实际上吸纳了不少以各种原因被驱逐或者叛出地下城的人,那牛角面罩男转着圈地想办法,就是要针对地下城。 但地下城的修建举全人类之力,甚至考虑了陨石袭击之类的可能性,光凭他们怎么可能打开地下城坚固的大门? 程蝶觉得他们可怕又可笑。 她觉得这就是人性中“妒忌”的最根本体现。 鄙视归鄙视,但有这么一帮不讲道理的恶匪在附近盘踞,总还是很令人担忧的。 言林对牛角面罩男有自己的看法——那就是个几点反人类的疯子,他把自己在那帮没文化的流氓中塑造成了神明,掠夺那些本就存活艰难的拾荒者们,让他们被笼罩在成为奴隶的恐惧中,给这末世增添了更多的绝望。 几个人讨论过许多次该如何应对。他们躲在地下不敢发出动静,可那边却能光明正大招揽拾荒者上门,替换之前受伤的成员。可以想见,如果没有什么东西能吸引他们离开,他们只会不断做大。 况且还不知道他们停在大楼之间的车有没有被发现呢…… 一旦被掩盖在废墟下的庇护所入口被发现,他们怕是凶多吉少了。 程蝶索性拆掉了二三层之间的管道,用废料把二层彻底填死,只留了一个巴掌大的小口,利用镜子探查外面的情形。 这个探查手段相当受限,他们想了许多办法,除了挖一条隧道溜之大吉以外,只有祈祷神明不要让他们被发现了。 蓝龙恢复得不错,等第一批幼苗可以移栽时,他已经完全能正常活动了,期间犯了一次抽搐病,被迫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