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不怒自威的气场,可偏偏唇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轻易便教人卸了防备。 林如海暗暗心惊,这样一个人物,自家女儿如何驾驭得了。 不待林如海如何九曲回肠想试探些消息,墨封已直语相告了。 “岳父,想您还不甚解皇兄赐婚之意,原是本王求的旨,这首诗,您可曾识得?” 一摆手,站在他身后的护卫随云已将墨封手中诗取了递给林如海,他细细念道, “《咏白海棠》 半卷湘帘半掩门,碾冰为土玉为盆。 偷来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缕魂。 月窟仙人缝缟袂,秋闺怨女拭啼痕。 娇羞默默同谁诉,倦倚西风夜已昏。” 林如海念毕,有些不解,“这是小女游戏所做,不知怎会落在王爷手里?” 墨封微笑说,“偶然得之,感念作此诗之人的才华,灵气,皆乃世间独有,故派人打探,方知出令爱笔下,遂请旨赐婚,虽则冒昧,然心之真诚却是无假。” 林如海抱拳道,“王爷抬举,如海如何担当此等厚爱!”命林生再斟茶,却不想林生头一次接见如此大人物,慌的手颤个不停,一不小心,碰翻了茶杯,茶水泼到了墨封袖子上。 林生吓的魂飞魄散,跪在地上不断磕头,“王爷饶命,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墨封淡淡扫林生一眼,他是习武之人,本可以避开的,可刚他听见书房里还有一人清浅的呼吸声,像是从屏风后传来,立刻拿了主意,轻描淡写道,“你退下吧,随云,下去吩咐再拿一套衣服来。” 又转身对林如海笑道,“少不得要借岳父书房一用了。” 林如海虽感奇怪,却并未多语,转身出了门,随云拿了衣服进来,又将门关上出去了。 黛玉将外间谈话听的一清二楚,此刻,知道书房里只有墨封一个陌生男子在场,还要换衣服,吓的呼吸都屏住了。 似乎故意逗她,踏在梨木地板上靠近的脚步声格外清晰,黛玉泪珠儿直在眼眶里打滚,却捂住嘴不敢发出哭泣的声音,她只盼着墨封在外间换了衣服赶快离开,心里却也明白换衣服都是在屏风后的。 寻思道。 若被他主动发现,自己成了什么人? 索性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下定了决心,便从屏风后闪身出现,站在墨封面前,也不抬头看他,福身行礼解释道,“王爷万安,臣女原淘气在父亲书房玩耍,不想有客人进来,恐失了礼数,遂未敢出去,望王爷见谅。” 合着是他的不对了,墨封似笑非笑的看着林黛玉,语气亲切,“实在冒昧,突然造访,带累了林姑娘,是我的不对。” 这便往外要走,黛玉一急,咬着下唇叫着,“王爷!” 墨封好笑的回过头来,正对上黛玉黑白分明的眼睛,四目相视,俱是一怔。 黛玉脸一红,急忙侧过身子,低声道,“王爷准备出去如何与我爹爹讲?” 若说她竟在这儿,刚还和镇平王孤男寡女独处一室,纵她有十张嘴也说不清楚了。 墨封一眼便看穿她的矜持为难,轻描淡写说,“林府景色雅致,索性让令尊带着游玩一遭。” 林黛玉听了,知是他调开父亲,让自己趁机回房,不由心内感激。 忽又想到,自己以后是要嫁给这个人的,观其举止言谈俱是不凡,心内亲近了一分,只不知他品性如何。 从此便多留了三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