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安咳嗽了一下,看了看手里的窝窝头。 这和她想象中绵软甜香的窝窝头味道一点都不一样,这个窝窝头咬起来非常粗,嘴里嚼着仿佛是沙子一样。 一点儿都不甜,又干又涩,还带着一点儿苦味儿。 一时之间窝窝头都不香了。 陈安安也知道,这会儿要是不吃就只能晚上饿着肚子。 这可是七零年。 陈安安咬了咬牙,一边喝着热水,一边小口的咬着窝窝头。 逼着自己咽下去。 明天无论如何她也得自己生火做饭。 今天她看到了家里也有细粮。 就算是蒸二合面儿的馒头也比手里的窝窝头强。 咬着牙吃下去大半块窝窝头,就听到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陈安安看了一眼天色,这会儿天都黑透了。 人生地不熟能是谁呀? “谁啊?” “陈医生,我是翠芬,就是大勇他娘。你快开门!” 陈安安急忙出去开门。 一开门就被大勇娘塞过来叠的整整齐齐的被子。 “这是新被子,你都来不及盖,就给我家大勇先盖了。 俺们不能不懂礼数,还有小陈这是我现煮的鸡蛋,一点儿心意。” 热乎乎的一个包袱塞进了沈安安的怀里,能摸出来是刚出锅的鸡蛋。 “翠芬嫂子,这可不行。鸡蛋给孩子留着补补,我用不着。” 陈安安就算是再不懂事,也知道这个年月鸡蛋是金贵的东西,谁家都舍不得吃。 “你可别推了,你再推,嫂子可生气了,好了,你赶紧锁门,回去睡吧。” “有啥需要帮忙的你就吭声气,我家就在前面第八家,可别不好意思。” 翠芬嫂子说完就急匆匆的走了,生怕陈安安把鸡蛋又给她塞回来。 安安叹了一口气,一看这就是质朴的人。 她不过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可是人家恨不得把心掏过来。 正准备关门,却对上了对门儿一双嫉恨的眼睛。 是今天差点和大勇娘打起来的小赵。 大概是感觉到偷看被人抓了个正着。 冷冷的哼了一声。 “哼!什么阿猫阿狗都配称医生?也不怕治死人!” 砰的一声关上门。 沈陈安安有点莫名其妙,对面的这个小赵是不是有毛病啊? 他们俩第一次见面,又没仇没怨的,可是看小赵的表情,对自己可是非常有敌意。 陈安安把门关好,拿着东西回屋,又把屋里的门也关好,这天气可真冷,天黑之后温度降的更快。 陈安安给屋里抱了一些柴。 给土炕里又添了一些柴。 这一次是小心翼翼。 如果连住的房子也烧着,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别人辩解,自己不是诚心的。 被子放到了炕上,打开那个小包袱,里面放了十个鸡蛋。 热乎乎的,看的人心里都有些温暖。 陈安安咬了咬牙,鸡蛋都煮熟总不能再送回去。 就当自己收了诊疗费。 还是没忍住,剥了一个鸡蛋吃了下去,没想到就这白水煮蛋,居然吃起来感觉异常美味。 其他的鸡蛋包好直接放在了柜子里留着以后吃。 陈安安觉得自己仿佛有了守财奴的气质。 累了一天,这会儿真的是缓不过来精神。 简单的洗漱之后。 陈安安倒在被窝里睡的死沉。 睡梦里居然梦的都是洗手。 梦里今天对自己横眉立目大嫂摁着自己要求洗了一遍手,又洗一遍手。 金大军在屋里看着活蹦乱跳的儿子,听媳妇儿说了今天所发生的事情,后背的冷汗都吓出来。 金大军生了两个闺女,才生了这么一个宝贝疙瘩。 两口子是当成心肝肺的疼。 可是自从孩子有了这个病根儿,两口子想了多少办法都没办法。 “我听队里都说队长的爱人是个城里的姑娘,听说出身不一样,好像和小赵儿一样,瞧不起咱们这些乡下人。 还听说跟队长感情不好,成天闹腾。 没想到都是瞎说。” “那些老娘们儿的话,你也能信啊。我就看着人家陈医生人可不错。 你不知道当时小赵儿差点儿没把我气晕,一嘴放屁,人和人可不能比。” 翠芬现在容不得别人说陈安安不好。 “行了,我知道。平日里有事儿没事儿,你帮着一点儿! 小陈毕竟刚从外面来,适应也得有个过程。” 金大军觉的得回报队长爱人。 “这还用你说。以后咱家儿子还得指望着小陈给治病,我以后就把小陈供起来。 我告诉你,你以后也得注意自己的态度。 别人说小陈的坏话,你得帮着小陈。” “那可不行,我一个大男人要老帮着小陈,别人该说小陈的作风问题,你是想让队长心里有疙瘩?” 翠芬一听,叉着腰说道, “谁敢说小陈作风问题,我撕烂他的嘴。” “你也不看看你那样子,人家陈医生哪能瞅上你?” 金大军笑,自己媳妇儿也不能这么贬低自己吧。 “行了,与其我帮着陈医生说话,不如干点实事儿,明天开始陈医生家的水和柴火我包了就行。” 翠芬一听这话,这才放下手。 “对对对,陈医生原本是城里人,肯定干不惯这些粗活。” “可是我咋听有人说陈医生是乡下人,有人说陈医生是城里人,到底陈医生是乡下还是城里人啊?” “我估计说陈医生是乡下人的,那是胡说八道,你没看见陈医生那模样。 细皮嫩肉的,哪像是乡下干活儿的人。 而且我告诉你,那陈医生洗手和咱们洗手根本就不是一个样儿。 人家可有规矩,那个手要这样洗,要那样洗,要搓搓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