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毛头收拾好行李,把杂七杂八的生活用品留在知青宿舍里。 他有预感,按照钟晴和林家两个姐姐的关系,以后可能会常来。 到时候来了可以用现成的,省得带来带去。 夕阳西下,气温降了下来。 他把行李搬上正三轮后面的车斗上,跨上车斗,犹豫地望着林家的方向。 “不用等姜瑞哥和晴姐么?” “不等,又不是不认识路,还能丢了不成?” 贺青咬着烟,浑不在意笑了一下,踩了几下启动杆,打着火,拧油门启动摩托。 小毛头抱着帆布行李袋,扭头冲贺青说:“哎,先去一趟大队代销点买点东西。我这要回去了,得去医疗站跟雯雯说一下。” “嘿,你倒是对那小丫头大方。前两天大包小包买了一堆吃的带来,现在又去买?要不,哥去给你说个娃娃亲?” 贺青嘿嘿一乐,随意开起玩笑。 小毛头倒吸一口气,气得脸涨红。 “你瞎说什么呢!她管我叫哥哥,我当她是妹妹来着!不准你开雯雯玩笑,我生气了!” “啊行行行....妹妹,妹妹行了吧?” 贺青撇撇嘴,“嘴甜就是好哈,有野生哥哥给买好吃的。啧,我小时候怎么没这么好命。” 小毛头不客气地翻了个嫌弃的白眼,“你长得丑,嘴甜不管用。” 贺青狠狠磨了磨牙,“你再说一遍,谁长得丑?哥辛辛苦苦把你带大,就得来你一句长得丑?” 他自认为比不上景扬那张矜贵浪荡的好皮相,也比不上姜瑞气宇轩昂的英武阳刚。 那也不能算丑吧! 他们这一堆兄弟里,就没长得丑的! “呵呵。”小毛头敷衍地扯了扯嘴角,“你来的时候十四岁,那时候我已经六岁了。你摸摸良心,那是带我么?每天打得我鼻青脸肿,确定不是把我当沙包练?” 什么就是他带大的了? 上头几个大哥能答应么? 几个哥哥里,贺青最小。 老金叔把他领回来的时候,一双眼睛像狼崽子似的,又阴又狠。 在市火车站做扒手,不长眼,居然扒到老金叔这个行家身上了。 也怪老金叔天生一张憨厚脸,看起来就很好下手.... 领回来之后关了两天,谁都不服,关键谁都打不过,就打他这个最小的.... 他功夫比不上哥哥们能打,但逃跑绝对首屈一指。 几步飞身上墙什么的,都是被贺青给逼出来的… 贺青气定神闲挑了挑眉,“嘁~你懂什么,哥那是为你好。吃咱们这碗饭的,今天你练功不流点血,明天别人就让你死。” “道理我都懂,那你为什么不敢跟他们打,就打我!” “啧,你看你这说的什么话。柿子不得挑软的捏么~” 贺青心虚地咽了一口唾沫。 当初于霖哥说,院子里的男人,随便挑一个挑战,打得过就放他走。 他不就看景扬是个小白脸,穿得最骚包,看起来最像个花瓶公子哥么.... 好家伙,可算瞎了眼。 手上还拿着刀,打一架下来,差点断手断腿,人家连衬衫都没乱。 口服心不服留下来,不得找人出气么。 就剩个小毛头最好欺负,不打他打谁? 本来就是个病秧子,摔摔打打才能强身健体。 小毛头能养这么皮实,他也是有功劳的好吗? 三轮车在乡间小道上突突开着,夕阳余晖落在斗嘴的两人身上,生机勃勃。 另一边,姜瑞坐在林家堂屋里,眉梢高挑望着从光线昏暗的过道里走出来的钟晴。 白色修身棉短袖,豆绿色灯笼裤,白色运动鞋。 皮肤比前几天捂白了一点,淡淡的蜜色。 纤腰楚楚,身段修长苗条。 就是这副样子.... 高马尾松松垮垮,碎头发黏在酡红的俏脸上。 眼圈微红,嘟着小嘴,一脸委屈,衣服皱皱巴巴。 走路腿打颤,撒着腿,姿势实在算不上正经好看。 要不是清楚这家人不是那种没事找死的,不然他都怀疑这傻妞是不是被哪个野男人给骗了身子。 他收回目光,转头冷冷地盯着宋毅,“宋队长,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宋毅一脸茫然,“我不清楚。” 这几天他忙得很,除了吃饭和睡觉在家里,其余时间不是在田里忙活就是在办公室准备写开会报告。 今天才稍微空闲一点,陪媳妇都没多少时间,哪还有空管这个大小姐。 林玉兰把一小瓶活络油塞进钟晴裤兜,“睡觉之前记得涂哈,别怕疼,多推拿推拿。保准有效,骗你是小狗。” 她架着钟晴,低头叮嘱,突然感觉有道强烈的视线落在她脸上。 抬头一瞧,有点心虚,“呃…晴晴,这就是你那谁啊…” 和同样板着脸的姐夫一比,各有各的凶。 姐夫是纯凶。 这个是阴狠。 看人的眼神像要把人钉死在墙上,一刀接一刀往身上捅。 这下完犊子了,把人家大小姐整得惨兮兮,这酷保镖不得踹飞她啊… 一看就是个练家子狠角色,明显打不过的说… 林玉珠端了两碟茶点出来,见堂屋里的气氛算不上融洽,镇定自若扬起笑脸。 “钟晴这两天闲着没事,想练练形体。强身健体是好事,就是前期要吃点苦。没想她倒是能扛,有恒心,有毅力。” 几句话就说明生产队可没让她苦哈哈地干农活。 把作死练武说得高大上。 半句没说是自家妹妹带坑里的。 钟晴被戴了高帽子,被正儿八经地赞扬,顿时觉得自己的形象很是光辉伟岸。 筋拉了,也挨了疼,总不能在姜瑞面前丢份吧? 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