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毅和其他老油条不一样,他的嘴里从不跑火车,只要肯开口,就是好事。 队长们立马调转脚步冲回去,讨好的笑容如出一辙。 那些不常来开会的会计们看傻了,默默退到一边,没眼看自家队长那副狗腿子的嘴脸。 连大队长都来了兴致,明亮有神的眼睛泛着亮亮的光芒。 “小宋,来,说说!” “好。这只是一个初步的想法,或许不是很成熟,不过大家可以先听一听。” 宋毅说这话的时候,脑袋里想的是林玉珠的笑脸,忍不住弯起嘴角。 “咱们红星桥的水稻产量会逐年提高,到时候除了交公粮和发口粮,还能余出来一些粮食。” 他顿了一下话头,继续说:“我连襟现在也住丈母娘家,伙食水平好了一些,我媳妇才有心思琢磨灶上的活。咱们红星桥也有几家是祖上就做粉干和珠粉的。” 做饭不舍得多抓一把米的情况下,得把事情前提先交代清楚。 做粉干和珠粉,那是一升米一升米量出来,只能把由头推到肖东明头上。 以前赶圩,街上有几家小摊子。 不要票,花一毛钱就能嗦一大碗汤粉。 粮站米多,米碎也很多。 有门路就能花比较便宜的价格买回来做粉干,逢圩摆摊,能挣一家人的嚼用。 后来没人摆摊了,这才渐渐忘记当初的滋味。 家传手艺,自有不为外人知道的关键秘方,一般人家做不出那种爽滑劲道的口感。 加上饭都吃不饱,更没多余的粮食来捣鼓吃食。 一提起粉干和珠粉,几个老队长下意识咂么咂么嘴。 “打靶的打靶,发劳改的发劳改,好些年没吃过喽~” “提我十队的干什么,那些后辈已经改正错误了,思想绝对端正!” “你急什么,又没提别的,先听人家把话说完。” 大队长摆摆手,示意大家别打岔,让宋毅继续说。 宋毅面色平和,眼里的光芒柔柔的。 “我媳妇说,三队工作组的衣服能运出去,红星桥的粉干晾好了能放几个月,也可以往外运。” 水好米好,不仅是红星桥的特产,只要让更多人知道这个传承了几百年的特色小吃,也会成为一个省的名片之一。 江西米粉。 广交会上要带的特色商品,其中就有这个。 外国客商看不上不要紧,全国各地的代表团有机会认识它就行。 别人要是在人堆里谈正事的时候提媳妇,肯定要被打趣。 林玉珠在大队里的声望非常高,宋毅提到她,汉子们收了嬉皮笑脸,满怀希望和激动催着他继续说。 宋毅不慌不忙,抛了一个重磅消息,关于广交会。 他把从媳妇和肖东明那收集来的信息慢慢说给大伙听。 大半人听得云山雾罩,仿佛在听天书,一脸茫然,似懂非懂。 只恨自己见识浅,半句插不上话。 大队长推了推眼镜,眼睛越来越亮。 “这个好,这个好!那些纺纱织布做衣服的活,其他生产队未必跟得上。但你要说和稻米打交道,都能干!” 他上前用力拍了两下宋毅的肩膀,“是个好路子!你们两口子比我有魄力,敢想敢干!修路的好处多不胜数!我就问问那几个打岔的,还有没有人觉得修路没用了?!” “呃....大队长,我听得不是很懂....三队长说的都是什么东西....” “我也没听懂,什么广交会,什么客商....还有什么外国佬....” “没懂,那跟咱们修路有什么关系?” 大队长嫌弃地瞪回去,“你们现在不用懂那些乱七八糟的!只问你们一点,如果你们各队都有机会成立一个工作组,做粉干销到外地,甚至是国外,你们还觉得修路通车没用吗?!” “嚯!这个我听懂了!跟着三队吃肉是吧!” “娘嘞~这么大阵仗呢?撸起袖子加油干啊!谁不想让社员过好日子!” “修!下死力修!路修好了,我们的亩产也上来了!保障供给的同时,社员也有奔头!” 在一片热火朝天的讨论声中,宋毅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拍拍刘会计,“回去了。” 刘会计久久没回过神来,坐在后座上看着夕阳笼罩的山头田野。 半晌才犹豫开口,“你们这是玩真的啊…” “嗯。”宋毅蹬着自行车,回得言简意赅。 “亲娘嘞…我还当你们一时头脑发热…”刘会计舔了一下干涩的嘴唇,小声嘀咕,“真要搞这么大啊…” “嗯,铺得越大越好,受到重视,机械厂才会研发机器。靠人力压粉干,太累,量也上不来。” 亲眼看过打谷机这种半机械工具的工作效率,他才深刻理解媳妇说的机械化的必要性。 林玉珠对大队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培训班下课之后和林玉兰往外走。 “收完稻,妇女们要晒谷,培训班暂时停课。不如你们两口子把酒席办了吧,肖东明嘴里不说,心里估计急着呢。” 出生时代不同,观念也不同。 这里绝大部分家庭觉得一纸结婚证,不如请亲朋好友聚在一起热闹热闹,收获祝福来得重要。 “也行吧,他们说要摆流水席呢。回来这么多天也没时间去赶圩,我都有点想南星塆那些人了。” 林玉兰笑嘻嘻地推了推姐姐的手臂,“姐,你准备给我送什么结婚礼物啊!” “呐,给你,我跟你姐夫送你的。” 林玉珠随手掏兜,从空间掏了一个厚信封出来递过去。 “该不是懒得准备,全在钱里吧…” 林玉兰嘟起嘴,接过来捏了捏,“挺厚的,最好都是大团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