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闹着要买几只小鸡崽,在她摊位买了两对小鸡崽。 没想到,带回去养,第二天全死了。 老家伙非说她卖的是瘟鸡。 到处跟人打听她,听说她附近几个镇的圩都赶,愣是大老远跑来找她麻烦。 站在她摊位前,慷慨激昂一顿文化人的说辞,害得她整个上午开了空窗,一分钱没落袋。 当时没敢跟这种文化人计较,因为她不识字,潜意识里敬畏他。 没想到他狠狠教训了她一顿之后,还不依不饶,非要她赔小鸡崽。 当时她就不乐意了。 要是人人都这样赖皮,那她还怎么做买卖? 二话不说挑起担子就回家。 惹不起还躲不起么? 老家伙年轻时候是个耿直的,一路追着她到了家里。 她被闹得实在没办法,只好给他赔了一对小鸡崽,还搭了一顿午饭。 本来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一顿饭吃出了事。 村里到处在传她领对象回家了,长得还挺一表人才… 父母去得早,她含辛茹苦拉扯几个弟妹,一直没人敢娶她这样的麻烦。 她解释了一遍又一遍,根本没人信。 没人给她撑腰,闲话越传越难听。 说她为了养弟妹,白天养鸡,晚上做鸡。 那段时间想死的心都有了。 又不敢抛下弟妹。 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躲在家里不敢出门。 最后家里实在穷得没法子,只好咬牙继续赶圩卖鸡崽和鸡蛋。 又逢见潭圩,他专门跑来她的摊位道歉。 说小丫头没养过小鸡,不懂,捉了一堆虫子喂鸡,吃不下就硬喂。 昨天偶然间说起来才知道事情原委。 她接受了道歉,也接了他补的钱。 背过身去嚎啕大哭。 如果不是因为这些破事,她也不至于被人恶意中伤到快活不下去。 道歉和钱能把她的名声捞回来么… 他当时吓傻了,一个劲地道歉。 她哭够了之后没再搭理他,挑上担子回家。 他一路跟着,进了村之后被人吆喝,某某某的男人又来支援野鸡喽~ 这才明白自己造了多大孽。 她当时已经心如死灰,死猪不怕开水烫。 不能死,赖活着吧。 结果,没过多久,他的父母带着媒人上门了… 她嫁来南星塆,还带着三个弟弟妹妹。 他的家人没有抱怨过半句,和和气气的。 总说是他们这边的错,言行举止欠妥,连累了好好的清白姑娘。 梅花婶回想往事,心情很复杂,怨念有怨念,更多的是感激。 瞟了一眼相伴几十年的老伴,推推他的手臂,“哎,老鬼,就那歌,我还是有点找不到调…” 五叔公停下手里的活,无奈又嫌弃地瞪了她一眼。 “哪句啊?你这真是一点音乐细胞都没有,到时候别给大伙拖后腿。” “都不太行…我给你演唱两句啊…咳~一听嘿塌别给缘分~揣阔以一路航来变请了一噶宁~” 五叔公瞪大眼睛一脸害怕,“嗬!两句词,你的调都跑到天边去了!普通话也唱不准,你以为唱山歌呢!” 学了好多天了,天天听她有事没事小声哼几句。 他还以为她哼的是另一首歌! “我…那…怪我咯…”梅花婶低头尴尬地捻豆子,小声嘟囔:“我又没读过书,也不是歌唱家…” 她知道自己唱歌不行,这辈子就没怎么学过几首歌。 这不是为了东明小子才舍下老脸么.... 要排什么大节目。 重头戏就是这首大合唱。 她一辈子也没听过这种歌,调子和她听过的都不一样。 但她是真的喜欢。 歌词一开始听不懂,让小孩用家里话翻唱出来,当时就湿了眼眶。 写得是真好,特别是她这种和老家伙风风雨雨几十年的,感触太深了。 “噫~”五叔公撇撇嘴,挫败地叹一口气,“来来来,你跟着我唱,噢。” 他清了清嗓子,很认真地看着她,指指自己的嘴唇让她注意看发音口型。 “一定是特别的缘分~才可以一路走来变成了一家人~他多爱你几分~你多还他几分~找幸福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