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珠看林玉兰熟练地摆饭,往肖东明对面盘腿一坐,拿起调羹拨了几下米饭就准备喂饭。 她若有所思看着他缠着绷带的手指。 不可能。 灵泉水的功效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那天特地清洗过伤口,敷的草药也是空间里的。 早该结痂拆绷带了。 哪还用得着喂饭。 刚要开口,接到某人求饶的眼神。 她耸耸肩,看破不说破,继续啃桃子。 宋毅拎着手提包进来,眯起眼睛看了一眼床上对坐的两人,尤其是肖东明。 当初都快报废了也没见他这么柔弱需要人伺候吃饭,真是没眼看。 刚准备呲他一顿,接到拼命使眼色求放过的眼神,嫌弃地瞥了他一眼,径直走到林玉珠旁边,“饿了没有,我们去吃饭。” “队长,你好歹对你的社员给予一些关怀好吗?我是空气么?”林玉兰不怕死地挑衅。 好多天没见黑脸汪,突然有点想念他谁的面子都不卖,怼天怼地的样子。 比对面这个大傻子被人欺负都不会发火痛快多了。 宋毅严肃的脸转过来朝她一瞪,她觉得舒坦了,下一刻,她就知道错了。 “怎么,你是舒坦日子过了几天,想回去参加劳动活动筋骨?可以,我满足你这个要求。接下来的几天,生产队全部田地要追肥,你回来散粪。” “别呀....姐夫....”林玉兰哭丧着脸,“你赶紧带我姐吃饭去吧,我在卫生院挺好的,勿念。” 算了,还是大傻子好脾气的样子更好相处… 万恶的用手散粪,太恶心了。 不仅恶心,味道还上头。 干一天活,感觉全身都是那种好像洗不掉一样的发酵腐熟的牛粪味! 一句姐夫把宋毅的气势压了下去,他压下翘起的嘴角,把地上的藤编袋子拎起来,跟肖东明说了句:“好好养伤,有空再来看你。” 林玉珠憋着笑看如蒙大赦的林玉兰摇摇头。 真是人菜瘾大,非要挑衅他干什么,要不是那句姐夫,挨顿训没跑的。 “走吧。”林玉珠揪揪他的袖子,甜甜一笑,“我饿了。” 一句娇软的饿了,宋毅眼风都没给那两人一个,拎上袋子转身往病房外走。 多余的人不重要,媳妇饿了最重要。 林玉珠打了招呼不紧不慢出了病房,拎上门口装了两只小母鸡的麻袋,果然看见他站在楼梯口等她。 “你要请我吃饭呀?”她笑嘻嘻地走近他。 其实袋子里还有一些点心,准备在路上吃,饿是饿不着的。 按他的性格,能不花钱的绝对不多花一分。 今天显然是要带她去国营饭店消费一波。 “嗯,别人都在吃饭。”他接过麻袋放慢脚步,和她并肩同行,言简意赅。 别人都在吃饭,他的女人也不能饿着肚子赶路。 林玉珠一听就懂他话里的意思,在外面的他不愿意表现得很亲密,钢铁包袱很重。 但该表达的,一点都不会少。 逢圩日,国营饭店的生意不错,两人在门口停好自行车落锁,找了个空桌把东西放在桌子底下。 “想吃什么,自己点。”他拿了杯子倒上水放在她面前。 林玉珠握着杯子喝水,扭头扫了一遍窗口上面的菜价表,“随便吃碗面就行。” 菜价实惠,没有漫天要价。 但是要粮票。 她不是很缺粮票,对面的男人缺。 话刚出口,转头迎上他凝视的眼神,多少带着点不高兴。 “啊,有点不是很想吃面了,还是米饭抗饿。”她镇定自若喝水,等服务员走过来,“一斤半米饭,辣椒炒肉,红烧豆腐,牛杂汤,谢谢。” 服务员走后,宋毅不咸不淡看了她一眼,“鸡鸭怎么不点,头一回跟你来这吃饭,有什么好省的。” 林玉珠甜甜一笑,倾身凑过去小声地说:“不点,今天赶上牛杂汤了。我家还有半只献鸡呢,做三杯鸡,晚上你来我家吃饭。” 牛杂汤不是每天都有供应的。 牛作为生产队重要畜力,一般不会随便宰杀。 也不会专门下派养牛任务做肉用牛。 听说国营饭店的牛杂汤做得一绝,赶上了就尝尝。 “你这女人…”宋毅心里又酸又软,想摸摸她的头,碍于公共场合只好作罢。 她和村里那些精打细算过日子的妇女不一样,在吃的方面比较舍得。 她说吃面纯粹是想为他省,但她又善解人意,知道他不高兴,所以点的菜既照顾了他的面子,又不算大手大脚。 林玉珠没说话,在等待上菜的时间里,单手托着侧脸看宋毅,嘴角扬起温柔的弧度。 现在的他和第一眼见到的时候不一样了。 虽然还是那个在外保持严肃的宋钢铁,但他已经不再是整天皱着眉头的扑克脸了。 成熟而内敛,稳重且坚韧。 生产队正在往好的方向奋勇前进,褪去积压在眼底的忧愁苦闷,眉目舒朗的他就像冉冉升起的朝阳,朝气蓬勃斗志昂扬,当得起风华正茂四个字。 “别看了…”宋毅不自在地掀起眼皮瞟她一眼,耳尖微微泛红,心似裹蜜。 不用回头也能感觉到周遭投过来的视线。 小狐狸精本来就生得一张漂亮的脸,身段窈窕,还用这种满心满眼都是他的灼灼目光盯着他看。 一下就把别人的注意力拉过来了。 心里难为情的同时,也夹杂着难以言喻的自豪和骄傲。 桌下的腿被轻轻蹭了蹭,他的睫毛抖了抖,抬眼对上她甜甜弯起的眉眼,柔润好看的唇瓣一个字一个字无声地说:“我喜欢看。” 他呼吸一窒,脸腾的一下就热起来了,手忙脚乱抓起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