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大嫂如获至宝,赶紧把位置让开,“好好好,玉兰妹子要是懂这个可真是太好了!” 林玉兰笑嘻嘻走过去把针板推开,取出梭壳扯了一下梭芯线的松紧程度,顺手拿起剪刀把多扯出来的长度剪短。 “不是认识老师傅?他不教的吗?” 漫不经心的一句话让在场几人面面相觑,纷纷把目光集中在她低头的后脑勺上。 怎么车衣服可以学,怎么修.... 吃饭的手艺凭什么教别人? 每次去请,那是要送礼的! 肖东明默默换了一个位置,倚着工作台静静看着她的侧脸。 这时的她,浑身都透着一种漫不经心的从容,光线投在她脸上,仿佛会发光。 修长的手指捏着手轮轴心反转手轮,扳起小皮圈旁边的打线器卡扣拧了几下螺丝,啪的一声又扳了回去,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底线带不上来的原因有很多种,比如皮圈离手轮远了。” 她捏着线头松松地垂着,盯着针,伸手把手轮慢慢正转,看着针尖依然没有把梭线带上来,没抬头很自然地吩咐:“肖东明,拿把一字小螺丝刀给我。” 肖东明走到柜子边找了一把螺丝给她,顺势俯身撑着缝纫机边缘看她把另一边针板也拆了下来。 “都过来,看这里。”林玉兰拆了摆梭上面的盖片,招招手。 肖大嫂和宋二嫂立即围上去瞪大眼睛认真看摆梭。 她慢慢转动手轮,把机针摇下去,“看见了没,机针高了。”用螺丝刀尖指着针眼,“针眼在摆梭尖上面,当然勾不到线环。” “哦....”三人齐齐出声,满脸【学到了】的激动。 “针杆链接轴螺丝松动导致针杆上移,小毛病,调一下重新对针就好了。” 她快速拧松针杆固定螺丝,捏着针杆往下放低了一些对针,把螺丝拧紧。 再次转动手轮,黑色面线被梭摆尖勾住绕下,把白色底线拉了上来。 “真的修好啦!”宋二嫂比其他人还要激动,“太有本事了!” 林玉兰抽抽嘴角,丝毫不觉得解决了一个小问题有啥好崇拜的。 她把整台古董缝纫机拆得跟散装的一样又组装回去都试过。 母上大人只是撩撩眼皮,端着茶盏不咸不淡地说:“你得感谢自己生在法制健全的社会,感谢未成年保护法,不然你现在已经躺在ICU了。” “好了,自己把盖片和针板装回去吧。”林玉兰捻了捻手上的机油,把螺丝刀塞给肖东明,出去洗手。 回来之后瞥见工作台的筐子里搭着一件明显因为缝纫机故障做坏了的女式上衣。 她拿起来看了一眼就知道原因。 胸口位置车线的时候骤然收紧导致起了一个大疙瘩,针还断了,划破了布料。 拆了线之后那个位置的布料经纬线变得很难看,一件成品就变成次品。 “这衣服料子不错,修补修补还是可以卖钱的。” “是啊,现在赶活顾不上,等忙完了我再拆了那片布下来换一块同色好布上去。” 帮人做衣服,布料都是别人自备的。衣服做坏了,只能自己掏钱买布料补救,这样一来,赚头就没剩多少了。 “废那劲做什么,直接绣朵花上去不就好了。” “我这绣花的手艺不行,绣得也慢。” 林玉兰皱了皱眉头,拎着那件衣服,梭巡了一圈,在柜子最边角找到了一个小绣绷子。 “绣一朵小花有什么慢的,一会就绣好了。” 她拿了底纸垫着,把重新缠了边框的绣绷子套在布料上,拉开缝纫机前的凳子,“我来。” “咦!你该不是要用缝纫机绣花吧!”宋二嫂满眼崇拜,与有荣焉。 林玉兰茫然地抬头看她,又转头看看面露惊奇的肖大嫂和肖东明,舔了一下嘴唇,试探性地指指缝纫机。 “你们....该不是不知道它有这个功能吧....” 三人齐齐点头,然后又摇头。 缝纫机走进平民百姓家才几年啊.... 会做衣服已经很厉害了。 绣花.... 没见过。 林玉兰现在很尴尬,进退两难。 完球,没想到超纲了! “你快绣呀,我没见过缝纫机绣花,让我见见世面!”宋二嫂激动地推她。 没想到淑慧嫂子平时不声不响的,原来,在没来村里之前这么厉害的吗! 她已经顾不上林玉兰在小时候能学会用缝纫机绣花是一件多么匪夷所思的事。 现在满脑子都是对高出自己裁剪造诣的人本能崇拜。 合不合理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家会! 林玉兰僵着脸下意识看了一眼背靠着墙上冲她笑得温润的肖东明,满眼的鼓励让她惴惴不安的心情淡定了下来。 超纲怎么了? 姐姐开的挂不也超纲了吗? 反正自然有人会脑补出合理解释。 迎着众人期待的目光,林玉兰从容淡定调整机器、换针、换线、把藏在工具盒角落吃灰的另一块针板换上,调成绣花模式。 “用简单的长针法绣一朵栀子花吧。” “行行行,别说绣花了,绣个饼都行!我就想看看这缝纫机怎么绣!”宋二嫂激动地直搓手。 等攒够了钱,弄张缝纫机券,扛它一台缝纫机回来! 玉兰妹子就住隔壁,还怕学不到手艺? 林玉兰用筐里的一块布头试了一下机感才换上那件衣服。 双脚有节奏地踩踏板,左手张开食指和中指按在绣绷中间,右手按着绣绷边缘来回拖动。 哒哒哒的机器声音伴着针尖上下跳动,两朵带叶栀子花慢慢成型。 一朵盛开,一朵含苞待放,花瓣底端用的是淡淡的绿色丝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