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华英说话硬气,那是因为他弟做了生产队长。 林玉珠可不敢牛逼哄哄顺着话茬接着喷,只能笑眯眯啃南瓜干。 倒是宋华英觉得林家姐妹今天揍了刘家那几个讨人厌的很是合她的心意。 “就要杀杀他们的威风,省得他们家在村里跟土皇帝一样!前几年没少给我家使绊子!” “今天也是被逼到了那个份上才打架的,不然我们哪敢得罪他们…唉…以后怕是不好过…”林玉珠连连叹气,一脸愁容,姿态做足。 宋华英端起碗咕咚咕咚灌了半碗水下肚,嘴巴一抹,“怕什么,有事找我弟给你出头,反正我娘让他…”话说到一半,她打了一下嘴巴,赶紧往嘴里塞了一把豆角干。 “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宋华英干笑两声,端起碗喝水掩饰尴尬。 林玉珠也没追问,很有眼色地站起身,“家里饭该做好了,那我先回去了。” “好,我给你把篮子空出来。”宋华英如释重负,拎着篮子赶紧走。 南瓜和豆角好种又丰产,当季的时候几乎当成口粮,吃不完的晒成干做零嘴。 宋华英实诚,给林玉珠装了半篮子回家。 林家饭桌上没有饭,只有红薯和一盘酸芋头丝。 一见林玉珠回来,林玉兰苦着脸抱怨个不停。 “姐,救命…吃一顿红薯还行,顿顿红薯可还行?你看看这菜,一点油星子都没有,根本不顶饿啊…” “晚上才能搭一点米煮红薯饭,早上和中午就这种条件。”林玉珠解了斗笠蓑衣挂在墙上,走到旁边脸盆架一边洗手一边说:“你先吃完这顿再说,晚上我给你蒸鸡蛋羹好吧?” “简直不敢相信,鸡蛋羹居然是道硬菜…”林玉兰苦大仇深啃红薯,“我看那水渠里有小鱼,咱们捞鱼去啊?鱼才是荤菜好吧…” “行。”林玉珠坐下来拿了一个红薯慢慢吃着。 酸芋头丝很开胃,脆脆辣辣的,林玉珠就着这个菜啃了三个大红薯。 时间还早,她把大门后挂着的抄网取下来,“去提个桶出来,趁现在没下雨捞点鱼去。” “好呀好呀!”林玉兰像阵风一样刮到后院,带着桶风一样刮了回来。 两人没去很远,下了禾坪斜坡,挨着农田就有一条水渠。 各种野草长得很茂盛,长杆抄网伸进水里往野草丛一铲一捞。网兜里有烂树叶、泥、草叶,还有几条蹦跶的小鱼。 大拇指粗细的小鱼让林玉兰乐开了花,麻溜地抓了放进桶里,“小是小了点,起码算荤菜!” 林玉珠翻了网兜把杂物倒掉,又伸进水渠里继续捞,“这山里也就这点好处,没有污染,即便没油做鱼也不会很腥。” 计划供应时代,城里居民每人每月五两油,镇上居民每人每月三两,乡下农民只能靠生产队分油。 生产队有油菜田,一个人一年只能分一斤多点。 平时做菜用的是杀年猪留下的肥油,炼成猪油存起来。 做菜的时候就跟涂药膏一样,撩一点下锅润一下表示表示就行。 煎鱼? 不存在的。 除非家里来了什么不得了的贵客。 物资匮乏的时代,注定了捞鱼是个很考验耐心的活。 “忙活半天才捞这么点…”林玉兰已经从欢天喜地变成霜打的蔫茄子,拎着桶骂骂咧咧回家。 “不然呢。”林玉珠扛着抄网跟上,一本正经逗她,“你以为就你有手有抄网啊?” “这是他么的什么人间疾苦啊…”林玉兰踏上斜坡顶,随意往家门口一瞧,苦瓜脸立刻杀气腾腾咬牙切齿,“尼玛!” 水桶咚的一声丢在地上,拔足狂奔。 隐约有喝骂声传过来,林玉珠沉下脸色往上跑,远远看见堂屋里站着三个人。 方淑慧跪在地上,一个壮实的后生正按着她的脖子给那个穿粉色衣服的胖姑娘磕头。 林玉珠眼底窜上怒火,抄网一扔往那边跑。 跑在她前头的林玉兰已经冲到了屋檐下,跃过门槛,随手抓了一把扫帚劈头盖脸猛砸刘建平。 腰身一扭,扫帚横挥扑过来的刘小红脸上,抬腿狠踹侧面提拳往她头上捶的刘建军肚子。 漂亮! 林玉珠心下狠狠地赞了一句,跳过门槛抬脚给捂着脸嗷嗷叫的刘小红屁股上补了一脚,“没见过你这么欠打的!” 嘭的一声闷响,刘小红摔了个狗啃地,捂着嘴嚎啕大哭。 林玉珠把方淑慧扶到一边,拨开她蓬乱的头发快速检查了一下,脸上的巴掌印红彤彤的,额头磕青了一块。 “你躲起来,这里交给我们。”林玉珠给她比划完手势把她往另一头墙角推。 “贱皮子,找死!” 刘建平攥紧拳头直扑林玉兰面门,被扫帚划破的脸冒着星星点点的血迹,一双三角眼蹬得凶神恶煞。 扫帚在空中划了半个圆弧,啪的一声又打在他脸上,林玉兰双握着扫帚撑地,腾空飞踹他的胸口,动作潇洒流畅。 林玉珠双肘下沉护着两肋,蹬地转体一记直拳轰到刚从地上爬起来嚎叫着往上冲的刘建军鼻子上。 “嗷!”刘建军鼻子酸痛得嗷嗷叫,狠厉的眼神恨不得把林玉珠撕碎,鼻子一热,两道鼻血涌出。 猩红的血落在衣服上,他顾不上打架,捂着鼻子仰头怒吼:“以后你们家别想好过!” 林玉珠皱眉甩甩手腕,对于这种输出全靠吼的菜鸡,半句话都不想接。 这个身体没练过,筋没拉开。 不过因为常年干农活,力气还是够用的。 加上她的散打技巧,打个架绰绰有余。 “你们在干什么!要给你们一人发一把菜刀吗!砍死一个算一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