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珠一番连消带打告状,又慷慨激扬喊口号,让宋毅很是意外。 林家给刘家送猪草的事,他作为邻居也是知道的。 生产队里好几户出身不好的都用各种方式来讨好刘家,对外说是自愿,这里头有多少自愿,那就很难说了。 去年年底他刚被推选出来做生产队长,他们也是来过家里有所表示的,不过他拒绝了。 不管是猪草也好,柴也好,鸡蛋也好,他都不想收。 只要他们肯下功夫劳动,和其它社员一起完成生产指标任务,就是对他最好的支持。 “不行!”刘小红猛地一拍桌子,狠狠地瞪着林玉珠,“你们不割猪草我家的猪吃什么!” “你们喂什么它们就吃什么。”林玉珠平静地坐下,“从我们搬来龙樟村,给你们家割了七年猪草,还不算积极改正错误?” 欠不欠的,关她这个从21世纪来的什么事? “队长。”她拧起秀眉眼泪汪汪地看着宋毅,“大队书记都表扬过我家了,说了可以原谅的,怎么刘小红硬是要我家给她干活? 可怜兮兮的眼神让宋毅心头蓦地一软,清了清嗓子,拍拍刘工分的肩膀。 “刘田旺,这事就这样吧。非要让人给你家干活,这样是不行的。” 他说完目光晦暗不明看了林玉珠一眼,得罪刘工分,提工分的事就没那么容易了… 也不知道她今天是怎么了,一而再再而三挑战刘家。 去阎王爷那窜了个门回来,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总感觉她往后还要惹事,想想就头疼。 “好得很~”刘工分拖长了声音目光森寒盯着林玉珠,“很有道理嘛~呵,很有本事嘛~小姑娘想事情就是不懂往后看,到时候不要又哭着求到我面前!” 林玉珠不用抬头对望也知道刘工分正在用毒蛇一样的犀利目光死死地盯在她脸上。 心下呵呵一声,他的报复方式无非就是拿工分做文章,让家里人给她添堵,也翻不出来什么新花样。 说得好像她稀罕那点子工分换的口粮一样,搞笑。 不过,戏还是要做足的。 她缩了缩肩膀,满脸害怕往墙上靠,小声地说:“我会努力完成队长安排的生产任务。” “哼,最好是!”刘工分气得双眼暴突,狠厉的目光盯在抠桌子玩的宋二斗身上,“宋二斗,我说了泼脏水是要用扁担打嘴巴的!队长也帮不你!” “啊?”宋二斗转过身骑在长凳上满脸悠闲,“刘小红刚才不是承认了?我又没说别的,我是说不知道什么意思啊,有什么问题嘞?” 刘工分攥紧拳头深吸一口气,指着他厉声呵斥:“好好的一个男子汉学女人多嘴多舌,看你以后怎么娶媳妇!” 宋二斗抓着凳板左摇右晃,咧嘴笑出两颗虎牙,“我又不急,反正我不娶刘小红那样的~” 刘工分脸色铁青举起巴掌要打他,宋二斗呲溜一下猫着腰翻下凳子往办公桌那跑。 宋毅抬脚就往宋二斗腿上踹,“行了!时间也过趟了,都回去吃饭!下午再不好好干活惹事,晚上都给我写检讨开大会亮相!” 刘工分带着一队娘子军怒气冲冲离开,宋二斗一溜烟跑回林玉珠那边,趴在桌上笑嘻嘻地说:“你肯定是吃了老鼠药不想活了,刘工分你都敢杠,日子算是过到头啦~” 还没嘚瑟够,头上挨了一巴掌,“嗷!小叔,你怎么打我脑袋!” 宋毅眯起眼睛不客气地戳他脑门,“你很闲是不是!滚回去把奶奶那间房的床和桌子擦一遍!等我回来要是看见有脏泥,你看我踢不踢你!” “啊知道了,烦得很!天天就知道叫我干活,怎么不叫招娣她们!” “还敢再啰嗦!” 宋二斗很有经验地往旁边一蹦,躲过踢过来的脚,不气服嗷嗷叫,撒腿往外跑。 “林玉兰去外面把茶缸子洗干净,我有几句话话跟你姐说。”宋毅敲敲桌子,满脸严肃。 林玉兰一脸懵逼,转头看林玉珠。 林玉珠在她腿上写了个洗字,把茶缸子塞她手里,往门口抬抬下巴。 院子里有条水沟,一眼就能看见。 林玉兰乖乖的出门,林玉珠好整以暇支着侧脸冲宋毅笑得耐人寻味。 “队长有什么话要支开我妹单独跟我说呢?”特地把单独两字咬得重了一些。 娇媚的桃花眼含着揶揄的笑意,眼尾一撩,勾得宋毅心尖抖了一下。 他立刻沉下脸一巴掌拍在桌上,砰地一声,刚张嘴要骂她,见她被吓了一跳瑟缩了一下,压着怒气低声训斥:“少给我嬉皮笑脸,你和周知青的事,二斗跟我都说了!” 林玉珠愣了一下,托着脸颊的手指很无语地挠了挠耳垂。 说好的嘴很严呢? 白夸了。 回想了一下原主的所作所为,缓缓扬起嘴角,不疾不徐地说:“没有单独说过话,也没有单独见过面,我和周知青能有什么事?” 她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手指在脸上来回点着,“那我今天跟你单独说了三次话呢,也算作风有问题吗?” “你!”宋毅扶着桌沿被她噎得不行,“算了,不说这个!我问你,你今天怎么回事,得罪刘工分不想过了?他什么性格你不清楚吗?” 林玉珠顿时收了手臂,坐得笔直,沉下脸眼神锋利地望着他,“难道你认为我应该给他家割一辈子猪草吗!” 宋毅见惯了懦弱的林玉珠,莫名其妙也接受了她气定神闲的笃定和春光明媚的娇俏。 突然看她这样姿态凌厉咄咄逼人,像把尖刀一样往他心口扎了一下。 她好锋利。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意思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