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这边的白骨夫人沉吟半天也不表态,小道士明月就急了眼,和泼妇一般开始跳脚,嘴里贼头鼠脑,臭短骚长,没好气的胡嚷乱骂起来,词汇之丰富,简直叫人叹为观止。
这一骂倒把卢白青的疑心骂没了:无他,就冲着这一言不合就跳脚开骂的架势,很符合原著里头清风明月的做派,就这花样百出的骂人技巧,想冒充还真是难度挺高,一般人或妖想学都学不来,这小家伙八成还真不是赝品。
想想他凭啥有这一言不合跳脚开骂的底气,再想想他身后那座惹不起的靠山,卢白青马上打消了和这熊孩子较真讲理的心思,同时安慰自己:生死面前无小事,为了活着装孙子不丢人,完美堆出一脸慈母笑来,小心往前走了两步,客客气气的拱手,“仙童请勿动怒,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看她笑的跟朵花似的,明月倒也不好再跳着脚骂街,只得悻悻的住了口,听白骨夫人继续说“仙童啊,我这荒山向来贫瘠,有这些手下,也都是不成气候的小妖怪,不过微末法力。像仙童这般出身,想必道行也深,这些小妖怪岂敢太岁头上动土?到底是哪里出了岔子,不如仙童和我细说说,我再细查查也好。”
自古君王爱佞臣。她这一番话说的连捧带夸,明月往日在道观里哪里听过这种夸奖,本来一脑门火气也不自觉的都熄了,只恨不能催这妖怪再多夸几句,心想这妖精说的也不无道理,自己上门挑衅也得师出有名,于是润色了一下自己的上当经历,遮遮掩掩和卢白青说了来龙去脉。
话说镇元大仙本尊是地仙之祖的修行,早已辟谷,就是千八百年不吃不喝也无所谓。不过,十个手指头伸出来不能一般齐,他座下徒弟也不少,五庄观这几十号弟子,修行境界各有不同,倒有一多半还是要正常吃饭才能生存。
五庄观后院可以种菜,后山可以种麦种菽,麦子、粟米、收了用石磨碾了;豆子、芝麻收了自己榨油,真是凿井而饮,耕田而食,有一个自给自足的完美生态体系。
只一样,万寿山既不靠海靠湖,也打不出盐井,制盐就无从谈起,故而隔一年半载总会打发人下山去多多采买粗盐。
观里道士们都觉得自己已经是仙家根苗,不屑于出门和俗人凡胎打交道,这个采买的活计在他们看来竟比洒扫下厨更低贱些,谁也不愿意主动请缨。
三人同行小的苦。观里如今岁数最小的就是清风和明月,再细算算,清风比明月还大了一百二十岁,年龄榜排倒数的还是明月。
于是乎,这个下山采买的重担自然就落在了明月肩上。好在盐这东西一次可以尽量多买,许久才赶上出去买一回,还能落下几文钱当做私房,明月尝到了甜头,越发珍惜这份差事,只怕落在别人头上。
这天后厨管做饭的师兄又过来找他,明月第二天难得不敢睡懒觉,一早就揣着银子出门了。只因为五庄观离最近的市集也有几十里路,若是去的晚了,只怕当日都得夜宿在外头了。
去市集的路他是走惯了的,下了山往东再走二十里,必定要过一座独木桥。谁知走到跟前一瞧,一年没来,那桥不知道是年久失修还是怎的,竟然朽烂了一截,漫说一个大活人,便是条猫狗只怕也过不去。
出门前师兄就说过,观里厨房盐剩的不多了,务必多多采买些才好。这要是空手回去,显得自己无能不说,后厨做饭没有盐调和也没法吃,万一再有人给师傅打小报告说自己办事不力,没准就得换人采买,这就大大不妙。
这时候明月就十分后悔平时没好好修炼道法,要是和师傅一样能腾云驾雾来去自如,哪里还会因为一座小桥断了就如此烦恼。
正发愁的功夫,忽然想起,以前听有个师兄提起过,往西去也有个小村集,虽说不如东边的繁华,可单买个盐想来不难。
这么想着明月就扭头往西行来。
只是毕竟第一回走这路,实在有些不熟悉,明月一路走,一路正盘算着能不能寻户人家问问路的功夫,就看见前面有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挎着一个蓝布包袱,正踽踽而行。
这可真是想啥来啥。明月忙紧走了几步,上去和老者就赶紧打招呼问好,顺带交代自己不认得路,问他路熟不熟。
果然运气不错,老者说这条路他是走惯了的,正是要去西边村集走个亲戚。明月一听就高兴起来,盘算着这样一准不会走错路,俩人就这么结伴而行。
那老者十分健谈,又慈眉善目的,没用多久就问清楚了明月的底细,知道他就揣了两锭碎银,就摇头说不妥当。说是那个村集都是小门小户,做买卖的也都是些村夫村妇,手里头连个戥子也没有,怕是给他们银子反倒啰嗦不清,倒不如换成铜钱更省事,比如他就是背了两串钱出来的。
明月从小就进山修行,在五庄观里虽说也学会了一点偷懒耍滑的小技巧,可上头师父管教的也严厉,师兄弟之间是从不打诳语,哪里知道外面人心险恶。因此听了这话立刻就信了,只是发愁这荒郊野外的没地儿兑换铜钱。
挠头想了半天才想起来一个办法,又觉得不太好意思,期期艾艾的问老者能不能用银子换他一串钱。
果然那老者露出为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