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的视线盲区,后座似乎下来一个人。 那人张望片刻,倏忽望向迟休二人站的位置,没一会儿,将手机贴在耳边接起电话,随后仓促离开现场。 迟休眉头一蹙。 迟宽? 莫名地,消散的慌乱再度升起,迟休强压心悸,呼吸略急。 但既然他没来骚扰自己,她也不想主动上前与他有什么纠缠。 处理完车祸的事,盛叶重新叫了辆车。 回到工作室,迟休浑浑噩噩处理完剩余的工作,再抬头,天色已晚。 本是阴天,时间也不早,天空愈发暗沉。 走下网约车,迟休转身往小区里缓步。 脚下的细高跟莫名没了重量,她不自然地抬高步子,只觉步履虚浮。 浑身的气力都被惊吓抽尽,迟休无力靠住电梯,木然注视反光的轿壁。 视线逐渐模糊,与脑海中的画面重叠。 那条斜坡公路上大滩的血迹。 没了血色的秋英浅。 病房门的玻璃。 毫无动静的病床。 以及。 病床上。 韶谌苍白的脸。 心口骤然一紧,迟休回过神,走出电梯。 没有食欲,她简单洗漱完便缩到被窝里酝酿困意。 脑中不断闪过熟悉的画面,迟休紧紧裹住被子,额前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迷迷糊糊间,她听见门口传来动静。 下意识打开手机看了看时间。 刚过零点。 屋外的暴雨倾盆,雨声漏进屋内,勉强盖过急促的敲门声。 迟休踢踏着拖鞋,慢腾腾挪到门前查看猫眼。 愣怔半秒。 她忙开门,愕然望着面前被雨水浇透的韶谌。 “你,怎么回来了?” 韶谌没应她,抬手轻抓住迟休的肩,似是在确认什么,目光在她身上来回游走。 良久,他沉口气,刚要揽住迟休往怀里揉,却想起自己湿透的衣服,又讷讷收手。 “抱歉。”韶谌垂眸,发尖不住往下滴水,“回去继续睡吧。” 说罢,转身就要下楼。 迟休心尖一颤,赶紧几步上前。 搂住韶谌的腰。 韶谌垂头,轻抚上迟休的手腕。 “衣服湿了,别抱。” 话音刚落,他感觉腰上的力度收紧了些。 韶谌轻笑一声,扒开迟休的手,转身面向她。 “怎么?这么想我?” 迟休抬头盯他的脸几秒,又抱住他,侧脸轻贴韶谌湿透的胸前。 “嗯。” 心悸如同繁密的芒刺,每一根都浅浅扎在心上,若隐若现的刺痒汇集成名为不安的疼痛,仿佛再有一丝风吹草动,针尖便会挤进心房。 击溃冷静底线。 韶谌的出现,无疑一抹温润良药,明明是无法言说的难受,却得到具象的安慰。 踏实感灌满心脏。 韶谌低睫注视迟休,许久,也埋头拥住她。 男人脸上粗硬的胡茬轻蹭过迟休颊边,她忽然意识到,韶谌是连夜赶回朔柳的。 抬眸,韶谌被雨水压塌的微卷发尾落进视野,湿冷气息冲淡他身上残余的刺槐香味。 “你坐高铁回来的?” 韶谌伏在她颈侧,闷闷嗯了一声。 听言,迟休莫名鼻尖略酸。 算算时间,韶谌只能是在她给他打完电话后,立刻赶往高铁站,否则不可能出现在这儿。 依偎须臾,迟休忙拉开距离,担忧看他:“快回去换衣服,待会儿该着凉了。” “行。”韶谌指腹轻轻摩挲迟休的脸颊,视线不舍移开,“继续睡吧。” “我睡得挺早。”迟休抓住他的衣袖,“这会儿也睡不着了,我陪你下去。” 韶谌沉默看她,微微颔首。 开门,他褪下湿透的西装外套,迟休上前,帮他解开领带。 韶谌低睫,安静注视她,直至迟休结束动作,再轻吻在她额前。 迟休抬头,撩开他湿漉漉的额发。 “去洗个热水澡。” “嗯。” 看着韶谌拐进浴室,迟休窝在沙发上,被无边的踏实包围。 忽地,她想到什么,按照记忆里的位置,从置物柜里找到吹风机。 韶谌一般不吹头发,只是迟休偶尔会在他家里吃饭洗漱,长发不便打理,于是韶谌也在家里备了吹风机,以便给迟休吹干头发。 待韶谌从浴室走出,迟休忙拉他坐下。 韶谌不明所以地望着她。 直至熟悉轰鸣声响起,他终于反应过来迟休的意图,不禁上扬唇角。 轻抓起碎发,迟休拿过吹风机仔细吹干,直至湿成一缕缕的头发重新变得蓬松,再出现微卷发尾。 韶谌后颈处的头发习惯性地被剃平,只留短硬的发茬,迟休抬手轻抚过他的发茬,酥痒的触感顺着掌心蔓延至脊梁。 待屋子重归寂静,韶谌抬手将挡在额前的头发向后撩起,转身仰头,搂住迟休的腰。 “谢了。” 迟休摸了摸他的发顶,轻声道:“抱歉。” “怎么?” “让你白跑一趟。” 韶谌扬眉:“可不是嘛,所以,还不快亲你对象一下。” 迟休抿唇,埋头轻啄他的唇角。 吻完,韶谌顺势抚上迟休的后颈,额头相抵。 “不能是白跑一趟。”韶谌哑了声,“确认过你没事,我才放心。” “嗯。” 话语脱口,韶谌起身,迟休思量着怎么跟他说清楚今天的情况。 “我今天……” 却不料下一秒。 腾空感直窜头顶,迟休忙勾上韶谌的脖子,对上他得逞的笑。 抱着迟休往沙发走,韶谌落座,迟休只得坐在他大腿上懵然。 “行。”韶谌手肘撑住椅背,支着脑袋戏谑道,“说吧。” 迟休想了想,温吞出声:“今天从市外回来,打了辆车。” 韶谌手里又开始揉弄起迟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