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客栈的小厮回来报了一则消息:考点的小吏透露,再过半个时辰贴榜。
叶夫人坐在一旁,听着这位王祭酒断断续续地数落了王元白两个时辰,也有些心疼,都还是孩子呢。
正巧小厮报了消息过来,叶夫人对王祭酒道:“既然快要放榜了,祭酒不妨亲自去看看。”
王祭酒时常来容府拜会容相,因此与叶夫人也打过几次照面,闻言道:“既然来了,是要去看看的。”
一行人到达考点时,榜前已经站了不少人。
容岚不喜在人群中间,寻了个侧边的位置站着,兄长容璟就站在身旁,两人浅聊着。
随着赶来等榜的人越来越多,议论声也逐渐纷杂起来。
容璟与容岚说着话,可是耳里总是传进“第一名”、“容家二少”、“毋庸置疑”等等声音,周围人的目光也总是不经意就落在两人身上。
容璟一笑:“看来景之考得不错。”
容岚这才留意到周围的议论声。
容岚拿了第一场与第四场的头名,其他考生虽然不知道这位容家二少具体是哪个人,却记得容岚这个名字。
就像学校的考试成绩出来时,总是对第一名的名字印象深刻一样。
容岚也没成想过还会有这一日,笑道:“前面名次都是侥幸罢了,都做不得数,还得等放榜。”
过了一刻钟,一位身穿蓝色棉袍的小吏从考点小跑出来,怀里抱着一卷榜单。
挤在榜单前的举子虽然急着看名次,此刻也只好让出一条路来,放小吏去贴榜。
容岚身量还没长成,此刻站在人群身后,只觉得是波涛涌进,一浪更甚一浪,险些就把自己抛出去。
容璟隔着衣袖握住容岚的手腕,确定人站稳了,才松开。
容璟叹气,“每次放榜都是此等盛况,我们先在一旁等会吧。”
叶夫人自然不会与考生一块挤着,早些就带着丫鬟站在不远处的树下,此刻见到考生与替人看榜的小厮挤作一团,声势比之前陪长子容璟时还要盛大。
叶夫人哪里舍得容岚去跟这些人挤,挥手唤道:“别挤了,先来我这站着等会吧。”
容岚无奈作罢,向着叶夫人走去。
考点门口突然出来小吏,小吏站在门外,朗声问道:“容岚是哪位考生?”
此话一出,考生都安静一瞬,意识到和自己没什么关系,又凝神到看榜上面来。
容岚几步走到小吏面前,“学生是。”
小吏点头,“且随我来吧。”
容岚与叶夫人和兄长打过招呼,跟着小吏走进考点,循着道路走到一处书房。
小吏守在门外,“容少爷自行进去吧,县官在里面。”
容岚向着里面走了两步,就瞧见房间中央是一方巨大的书桌,上面摆了数不清的答卷。
书桌后坐着一位约莫四十的男子,身穿褐色官袍,看其模样就是前四场的考官。
县试是考官,县试结束了,那便该称呼一句县官了。
容岚作辑行礼,“县官寻学生可是有事?”
周县官这几日忙着批卷子,韦郎中让人送来的好酒都还没来得及喝,此刻只想赶紧了结县试一事,将人赶走,自己好好品一品这佳酿。
周县官直接道:“我朝惯例是,县试案首不需要继续参加院试和府试,直接成为秀才。但是三日前,一位郎中大人特地前来吩咐了,科举制度改革,自这一次起,县试案首继续参加后面的院试等,你可记得去。”
书房的窗口敞着,微风吹在容岚的袖袍上,袖袍轻轻晃动。
容岚忍不住地浅笑,“学生还没看到榜就被召过来了。”
言外之意是:自己难道是案首吗?
周县官看穿年轻人的心思,摆手,“对,你就是案首,但是之后的院试和府试都要接着参加。”
容岚点头,“学生知道了。”
周县官觉得吩咐地差不多了,催促道:“没什么问题就回去了吧。”
容岚走出考点时,叶夫人正等在门口,瞧见容岚走出来,伸手就想将人抱在怀里好好赞扬,又顾虑到什么,转手摸了摸容岚的脑袋,“娘亲的景之就是厉害,居然是县试头名。”
这倒不是叶夫人亲自去看的,她不过站在树下,就听到守在榜前的人大声报喜:我就说!这容岚肯定是第一名。
容璟待人散开也去确认一番,确定榜首是容岚的名字。
容岚笑道:“终榜出来前,我也没想到。”
叶夫人自然不信容岚的说辞,前几场都考得好,最后是第一名常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叶夫人道:“你们读书人惯爱自谦,当初你兄长也是县试头名,也是这么说的。娘还真信了,可是后来他院试、府试都是头名。”
话头扯到容璟身上,容璟浅笑两声,“娘说的是。”
叶夫人带着两个孩子去一处酒楼好生庆祝,居然碰到了王元白父子等人。
王家许是人都到齐了,聚在一处,数下来约莫有六七人。
王祭酒对王元白很严苛,在饭桌上都是不怒自威的模样,却给王元白夹了几筷子的菜,粗声道:“考个县试还把人考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