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她最终还是很艰难地笑了一下,“那就好,险些因我误了事。走吧。”
她神色十分难过,着急过后,还有几分茫然,殷逢雪几次想要开口,可终究不知该说什么。
他感觉自己此刻说什么都是错的。从开头就错了,有心去弥补,却犯下更大的错。
倒是游丹庭先开口了:“你别误会,我只是……他是我一位朋友,出了点事,他失踪了,所以我在找他。方才我以为找到了,绝没有将你看作他的意思。”
她总是这么客气,一点误会都要解释清楚。殷逢雪心想,之前的某些事,果然是他的幻觉吧?
或者说,她随口逗逗他,本是无心之举,他自己心怀不轨便忘形了。于是轻声道:“我明白的。”
两人慢慢汇入人群,经过方才的事,这手真是牵也不是,不牵也不是,两人只能心照不宣地尽力贴着边沿走。
路过杂耍圈子,里头吐火球的也有,走索的也有,只听围观百姓一阵一阵地叫好,锣鼓敲得铛铛响,不知哪里又放起鞭炮来,噼里啪啦一阵火药味儿,没人害怕,反而因为那热闹笑得更开怀了。
游丹庭至今也不是个不以物喜的人,在人群中挤了一会儿,见着的都是喜气洋洋的笑脸和新衣,也不禁为之感染,心头的郁气慢慢散了。
她回过头,见殷逢雪仍旧满目游离心不在焉,有心让他也高兴些,就伸出手:“来。”
殷逢雪一呆,竟瞬间避开她的目光:“我一定好好跟住你。”
她这样坦然,他却容易胡思乱想,还是拒绝的好。
游丹庭一把揪住她亲自系好的裘披锦带,手臂一收,直接把人勒到面前。见殷逢雪吃惊,她笑起来:“你怎么忽然胆小了?”
彩纸糊的花灯被彩绳朱架挂成一串一串,由此映出千万重彩光,落在她含笑的眼眸中,便化成斑斓磷点。
殷逢雪不敢回答,觉得她又在逗自己。
他再次偏过头:“走吧。”
游丹庭故意堵他的路:“怎么不答?”
殷逢雪慌乱片刻,主动牵住她的衣袖:“这样就不会走散了。”
游丹庭抬起袖子来看,那手还真捏得紧紧的。
有点好笑,还有点怪。算了,不逗他了。
“我们不去挤了,”她示意街边,“去那里等餮龙前辈回来吧。”
殷逢雪一下就被新话题吸引了:“不是说今年没过好节?”
“明年也有,不急这一时。”
两人走到街边,像之前一样静静等候。此时游人更多了,他二人站在这里本就显眼,再者一个是出尘丽姝,一个是俊俏郎君,游人们都不免关注过去。
还有几个沿街买物的小贩,见游丹庭揣着手站着,旁边的郎君却扯着她的袖子,也不知是如何误会的,竟上前兜售,还眼神暗示,这个好看,就买这个送给姑娘。
殷逢雪莫名地面红耳赤,一连拒绝了好几个商贩,并在他们“真抠门,怪不得姑娘生气”的目光中更加无所适从了。
他悄悄地向游丹庭靠近了点,企图让自己的行为看起来不那么像讨饶。
就在这时,他察觉到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气息正在靠近。
游丹庭也感觉到了那气息,两人同时向北方看去,只见一名粉衣女子在人潮中穿行,左顾右盼,似乎正在找人,还时不时抓一个行人询问。
她问啊问,终于问到了游丹庭和殷逢雪面前。
“请问两位有没有见过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姑娘?”
殷逢雪道:“你是那位姑娘的?”
粉衣女子笑了:“一听就知道了吧,我与她是一母所生的姐妹。”
姐妹。游丹庭心中忽然起了一个猜测:“我们没看见,不过,可以帮姑娘你留意留意,只是不知令妹与姑娘的名字是?”
粉衣女子道:“好说,我叫作广溟,我妹妹叫作灵波。”她行了个江湖人常用的拱手礼:“在此先谢过两位了。”
游丹庭与殷逢雪都笑了笑:“姑娘客气了。”
广溟又道:“两位是在等人么?”
确实是。
“我方才瞧见一位与这位公子形貌相似的人向城门的方向去了。”她说完,又拱拱手,这才匆匆离去,转瞬之间,便如灵波一般,彻底淹没入人潮中。
殷逢雪传音道:“她已经化龙了。”
而且,还是餮龙。蠃鱼是凶兽,餮龙亦然。①
游丹庭忽然开始疑惑,如果这里就是过去,在那个还没有发生这一段的过去,广溟是否见过他们呢?
正在深思时,脚下的土地忽然抖动起来,街上游人却如旧行走,连悬挂在天上的花灯都没晃上一晃,就在越来越强烈的抖动中,整条街道忽然掉了个个,不知从何处而来的白光也越来越强,她不由得闭上了双眼。
再睁开眼时,殷逢雪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