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东仪黏黏糊糊地靠过来,她整个人香乎乎的,团扇一扇,香风上飘,有点熏眼睛。
游丹庭正想推开她,便听贺东仪在耳边道:“我得用他把叛徒吊出来,清肃门派。一个月后,你真得把他送回来了。”
垂眸一看,贺东仪正惬意地半眯着眼,懒洋洋的样子,真不像在说正经话。
她想想就明白了:“你是怀疑,之前怎么都捉不到人,是有人通风报信?”
“不止这个,”贺东仪道,“我还怀疑,他盗走混元珠,根本不是一时兴起。”她问:“你觉得是么?”
“不是你一时兴起么?”
贺东仪搡了她一把,嗔道:“说话真难听。”
游丹庭嘻嘻哈哈地认错:“哎呀我随口胡说。既然是正事,我一定给你送回来。”
“原来你还真不打算给我送回来?”
“为你好嘛。你不是经常认我当新爹。”
“我那是认你当亲爹。”
两人胡言乱语一阵,贺东仪也没再提及要抓内奸的事。游丹庭知道她这个习性。不到万不得已时,紫麟宫的内务绝不会透出去半点,这么多年,她能够放心央烦的就只有自己一个。
“今年赛况怎么样?怎么好好出了两场平局?”信里也没细说。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贺东仪就是一脸的气:“论道会就不提了,一定是君鹤观赢;斗法场上也是巧了,你听说过金契这个名字么?”
游丹庭摇头:“我不大认识这些新秀。”
“从前也不算新秀。不过现在倒是实打实的新秀了。他是报名那天才忽然冒出来的,”贺东仪道,“无门无派,连散修都不认识他。他修为尚浅,原型却十分讨巧,这小子乃是一块天然金石,什么刀劈斧砍的手段,火烧水淹的法术,他只化出原型来,旁人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连雷劈都不怕,反正就是一块金子,劈了也还是块金子。”
游丹庭只觉有趣:“一块金子也能成精?也算他的机缘了。”
“要是和他打成平手的不是荔环,或者换个人来赢,我也不觉得可惜。你说把混元丹给他,这小子又不怕雷劫,那不就是纯粹的浪费么?再过几日就是第二次半决赛,荔环没日没夜地苦练,这样怎么行?”
韦荔环本人倒没看出来有多紧张。
“不是还有一对打平手了?他们又是怎么回事?”
“那是个散修,和月轮观的人打平手了,正正好实力相当,就是分也没什么好打的,”贺东仪没什么兴趣地说,“两边都拼了命。我看秦月净也很意外,像是不怎么认识这个弟子。”
道门大会哪回召开都有黑马出场,这大概就是修仙,散修多,不知名的隐士高人多,平时在门派里或许还看看为人处世,到了场上,到了天劫底下,就只剩真本事,靠勤勉靠天赋说话。
贺东仪长叹一声:“罢了,就看这丫头自己的本事了。”
抵达云京时,云京一带正在下夜雨,家家户户闭门赏雨,连夜市也灯火寥落,几无行人。
紫麟宫就在旧宫城西侧,与宫城只隔一条柳夹道,从外头看,占地不大不小。不过现在滕国国都不在此处,旧宫内上上下下都空着,只剩几个守门的宫人还在,紫麟宫索性将旧宫城也划进地盘,给守宫宫人施了障眼法,弟子们都搬进宫城住着,只有贺东仪和几个亲传弟子还住在紫麟宫中。
这次道门大会,也直接在宫城召开。贺东仪说:“本来就是我家。”
那各项仪式上,贺东仪这个主办人坐哪儿呢?自然是龙椅了。滕国晋国打得不可开交,却没想到龙椅还被祖宗坐着。
一行人飞到旧宫城上方,远远的就看见一条黑龙穿行在云海之中,时隐时现,乌鳞如铁镜,闪烁着一点隐约月光。
游丹庭停下云朵,一直软趴趴的贺东仪也直起身体,等候片刻,飘着细雨的乌云中探出一只龙头:“妖尊,贺宫主。”
贺东仪扬声问:“上尊,是殿里的水不够么?”怎么还出来淋雨了?
黑龙道:“没什么,不够咸。”
秦月净是海龙,觉得旧宫里的水池子不够咸也是正常的。
黑龙甩了一下尾巴,扫开一小片乌云,巨大的龙头转向游丹庭:“妖尊,秀麟这次没跟来么?”
她问的是碧罗山下太江里的小龙,游丹庭心道你这个小弟子一天到晚就知道在江里找吃的,她昨天清晨去问了,顾秀麟一边吃东西一边说不来……
“嗯,没有。”
黑龙好像也不是很在意,客气的话也说得慢吞吞的:“这些年,有劳妖尊照看我这不成器的弟子了。”
游丹庭道:“客气了。”
黑龙慢慢游走了,金缇铃满脸纳罕:“原来顾秀麟是上尊的弟子?”
韦荔环也奇怪:“她去得比你早吧?你这都不知道?”
“不知道啊,顾秀麟没住在山里,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