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劲的风中颤抖不停。
半空的风声逐渐嚣张,异世界的少女站起来,带血的刀塞入皮革,她笑得轻闲,挂在刀锋上滴血的红线渐渐灰飞烟灭,刀锋上挑,琥珀眸惬意地欣赏着刀尖的血红洇染在躺在地上的少女脸上,“嗯,还好没有深入。月见山知枫的【人偶】对飞廉的提取并不大。我用飞廉的风杀死了你体内的【人偶】,你该抽个时间把你体内的监测装置拿掉。”
——完了完了!眼角生理泪的刺痛不断滴打着内心的慌乱,失血而空虚的脑袋里盘旋着猛烈的风声,仰望天空的眼眸虚弱地转向靠墙看戏人,风扬起她浓密顺滑的长发。
环绕在四周的空气不安地流动着,飞廉像条被卷入漩涡的鱼闭上眼痛苦挣扎,当禁锢瞬间破除,疼痛贯击全身,骨骼分解、思维消散后又在刹那收缩聚拢时碰撞出爆破声,异能抗拒着却又期待着,禁锢解脱的那一瞬间她会回归原始的疯狂亦或做一只乖顺的恶魔。
风声淹没一切,不幸掉落在风旁的落叶被齐齐腰斩,飞廉在半透明的风阵里身形逐渐拉长,渐渐落平的风势托起曳地的白色长发,云寻伤口的血还在往外涌着,女童异能眉间稚嫩的呆板消失在秋风的萧瑟里,逐渐变为成熟女人的脸,柔媚而冷艳,风吹开盖住额头的刘海,两片羽毛相对而卷形成风的样子,从【人偶】的控制中脱困的飞廉骨骼瘦长,睁开眼的那一刻,冰蓝覆盖整个虹膜,蛇一般的竖瞳无声地告诉所有人她的危险与冰冷。
风声在愈作愈勇和渐缓渐息之间不断转换状态,能力被解放,越涌越激烈的暴躁状态让冷艳的面目狰狞,冰蓝双眼触及到一摊血渍才强迫她趋于冷静,声音哑得像残风卷起砂砾:“愿为器物之用,命旨所向,皆不违。”
异能错失了杀死小女孩的机会,现在却愿意乖乖听话。
“嘶!”被风扫荡过的脑袋好一阵针尖锤入的剧痛,皱着眉不断抽泣的云寻单手按着脑袋想把头骨中作乱飞窜的回忆揪出来丢掉,许多东西都开始清晰,忘掉的一切从记忆的原点如海啸般把灵魂吞噬,疼痛摧残得神经已经无法在短时间内振作起来,过于疼,无法再撑起一切,血迹湿了黄昏的迷离光泽。
“回忆起过去真痛苦呢。”暖亮的双眼澄滢清澈,在异世界云寻的掌心碎成粉末的蓝珀被风吹散,飞廉绞碎了这个被异能诅咒的宝石,唇畔的笑意挂着几分嘲弄,落在身下一滩血液的少女身上的视线仿佛种下了一片暖融融的柔软普攻音,“囚笼关不住野兽。【人偶】困不住飞廉,我提前帮你做了这事。”
那些记忆被关在这枚蓝珀里,按序而来的记忆疯狂地涌入主人的脑海,迫不及待地想占有一席之地,教堂黄昏的石阶下,靠海小镇的墙角旁,胡茬平滑却有些扎人的男人将糖果和子弹藏在同一个包里。
“我本来想在【人偶】提取飞廉的最后一步前再解放飞廉,现在全被你打乱了。”失血过多的少女被昏厥的无力包裹着,只能无力喘息,记忆在脑中被拗弯又被掰直。
作为异能实验的试验品开始,秦夜弦失手打碎试剂误伤自己,飞廉暴走,流落荒岛独自生存,生吃鸽子喝了血,杀了人从胃里捞出未消化的东西吃,鸽子的血的温度与人内脏粘稠的腥臭让她几近窒息。Saga和安德烈·纪德将自己交给秦夜弦,跟在秦夜弦身边的还有姜丞柠,那一年八岁。三年后,云无蔽抢走了自己,诱走了月见山一族的精英实验员,再遇到安德烈·纪德……
飞廉从空中落下,长裾曳地,宽大的服装让她看上去瘦弱到容易折断,贴身对襟的袖口丰盈着一团云雾,夕阳染在藕色裙摆上,她弯腰搂住呼吸急促却渐趋微弱的云寻消失不见。自由无阻的风,可以到达任何地方。
日暮从浓转淡,夕阳式微。
“你还是无法把握下一秒自己究竟会做出些什么事情。本来明明是想杀了她。”异世界的飞廉显形,冷艳妖媚的女人看着自己的主人,异世界的云寻笑了,缓缓摘下棒球帽递给飞廉:“还回去吧,杀了那个叫李维的异能者就能回去了。”
“明明知道这个办法可行,却还在这里呆了这么久。”飞廉拿出一杆烟抽了一口,吐出棉花丝般的烟雾。
“打乱别人的精心预谋真的很爽~而且我的世界那么忙,也该给自己放个假啦~”异世界的少女转身捡起被自己丢掉的太阳镜,将一片垂危的夕阳抛在身后,清润声线里的二分笑意淡到迷离,“走啦!”
“恕我直言,被你打乱计划的别人,就叫云寻希泽黎。”飞廉一手转着烟杆,语气里的无奈已经溢出了情感表达的范围。
在S市的医院里,姜丞柠第一次觉得圆锥曲线那么不顺眼,她和卷子大眼瞪小眼却连个公式都烦躁地无从下笔,注意力一直无法集中,最后只能放弃与起皱的试卷斗争,平静无起伏的声音微哑里留着一丝清澈:“做人太坏,被打了吧,还是被自己打了。”
“知道她出事的时候第一个过来的还不是你?”许先生闭着眼推了推眼镜,不用睁眼也能知道自己遭到姜丞柠微恼的一个白眼,自从和果戈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