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眠从未被困在灵海过,这是她第一次,进入这个只在意象中感知过的地方。
她的灵海一片青绿,草木满园,花香遍地。四处找了一会,在灵海中央看到了斜立着的老龟壳。
小跑着过去,龟壳外纹如最初那般,她伸出手小心地碰了碰,空中忽降阵雨,落到龟壳上冒着凌厉的烟气。
她收回手,明白了墨逃说的胃水。
蹲在壳边,轻轻地喊了一声。
“殿下?”
没有得到回应,但她贴着壳壁听到了气息停顿后加重的呼吸。
她露出丝笑容:“殿下,我来陪你解解闷。”
她靠着壳壁坐下来,“今天阳光正好,你吃饱了吗?”
壳内的气息渐于平复,仍然没有说话。
她双手抱住龟壳,叹息道:“你不说话,那我进来了?”
怕他不信,夙眠故意划着边缘响动,终于听到——
“滚。”
低哑且果断的。
她眨眨眼,松开手躺在草地上,滚了一圈。仰头一看,皱眉:“太阳要落山了。我得走了,明天再来陪你。”
她无法想象裴曳的表情,只是听着他呼吸的声音,便感知了他的愤怒和回应。
她低声道:“殿下,我会放你出来的。你再等一等。”
出了灵海,天色已黑。
前几日度日如年,今日怎么过得这么快,她都没说上两句话。
蚣族的这几日都消停了,没敢再次进犯。但蚣族睚眦必报,早晚会有一战。
夜深,蛇族中几位长老正在议事,夙眠姗姗来迟。众人看见她,站起身来。
“洞主,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呀,都等您呐。”
夙眠挥挥手,众人落座,她道:“有最新消息吗?”
朔白道:“听说蜈蚣族的要用毒攻。”
四长老莫须忧愁道:“他们族内的毒不容小觑啊。”
“简直卑鄙!”二长老莫危叱声道,“洞主虽然制毒,但我族内的毒液有限,恐怕抵不过那群生来毒身的草莽,是时候请族长出山了。”
夙眠道:“不可,此事还不必劳烦族长。”
“洞主有何妙计?”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先发制人。”
她化为白蚺,蛇牙咬住杯口流下青色毒液,无人敢接,她恢复人形接住了杯。
夙眠道:“把有毒的都叫醒,每人一口,筹备着不时之需。”
朔白道:“蚣族庞大,不能赶尽杀绝,也不宜赶尽杀绝。”
夙眠道:“这不是毒,只是让他们得点小毛病。”
她看了看天色,已经破晓,道:“时辰不早了,大家也休息一会。”便快步走了。
朔白小心地捧着毒杯,看了看众长老。
莫危道:“洞主的毒性好像淡了。”
莫须点点头,“毒液渐退,离化龙不远了。”
当天夜里,夙眠浑身发热。
她燥热难耐地抓着手臂,难以维持人形,在地上翻滚。
黎明晨光下,一条红蚺皮开肉破,在白色灵光下腾云化蛟。
她原身发生了巨大改变,长出犄角和爪子,红皮也渐于深沉。
每一次进化后身体都会虚弱一阵,躺在草地上,刺眼的日光降临。她躲到石壁后边。
她现在非常需要阴冷的环境休养。
又想到灵海中,殿下需要阳光。
挣扎几番,她将尾巴伸出去,放在日头下晒着。一点一点,又缩出去一些。
最后只将脑袋藏在石头后面。
今日进不了灵海了,她太虚弱了。
晒了一天,灵力有所恢复,但她的皮有些晒伤。夙眠坐起来进了灵海。
轻车熟路找到老龟壳的位置,她敲了敲壳壁。
“殿下,我化蛟啦。”
脸贴着壳壁,心满意足地躺着,“再不久你就能出来了。”
裴曳如常沉默,甚至连多余的喘息也没有。
夙眠撇了撇嘴。他不搭理自己情有可原,但心里就是空落落的。
“下次,我一定进来陪陪你。”
这次,她连一个滚字都没听到。
墨逃再一次坐着蛇族专属的轿撵到了魔渊,他揉了揉惺忪的双眼,发神地盯着夙眠。
夙眠捧着灵石奉上,道:“你手里是不是有一颗人鱼泪?”
墨逃捂紧口袋,“嗯,是我晚上照明的宝贝,你怎么打起它的注意了。”
人鱼泪照明,可观览日月星辰,享受星空变幻之美。
“不买,借。”夙眠笑道,“借我用用,价钱好商量。”
墨逃瞪大眼睛,道:“你不会打算进老龟壳吧?”
夙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