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于白芷落很复杂很复杂,复杂到如果可以她不想面对白芷落。
她看见那人跑到她跟前,微喘着气,笑着看着自己,她听见她说
“姐姐,今晚我为你助眠”
白芷落脸上的笑,眼中的笑,有一刻让柳宴宴产生一种被灼伤的错觉,她不敢再看,她把目光从那脸上移开
“好”
这样的白芷落像极了太阳,闪耀而炙热。
柳宴宴那挂在嘴边的拒绝,出口时竟成了好,刚说出口,差点就想将自己的舌头咬掉,心中只有四字:鬼迷心窍。
白芷落听见柳宴宴同意,那眼中的光彩又亮了几分。
柳宴宴转过身,不再理会这个人,此时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的心乱了。
这路上,一人在前,一人在后,前方的人看着路,后面的人看着前方的人,而脚下的雪只有两排脚印,一排大的,一排小的,那大的那一排脚印,却比之前的更深了。
夜幕降临,
一居中,琴声悠扬,这是一居最热闹的一次,春燕将灯点上便退了,阿苑早早就上床进入了梦乡
此刻的一居里只有柳宴宴与白芷落两个清醒的人,可谁都没有先开口。
坐在绣架旁的柳宴宴听着琴声,手中做着针线活
直到现在她还是想不通,为何她会同意这人相伴的请求呢?心中竟有些琢磨不透,下意识间她的眉头紧紧皱起,
“姐姐,可是累了”
白芷落见柳宴宴脸上写着心事,便开口询问道,这是今晚的第一句话,打破之后平静的一句话。
不过一开口,便后悔了,她小心看着柳宴宴脸上的神色,生怕她会生厌。在看见柳宴宴之后的神情之后,松了口气,之后便觉得好笑极了。
好笑的原因竟是柳宴宴在听见白芷落的话后,看着白芷落流露出来的神情,没回过神来,怀疑自己是否长得恐怖,伸手摸上了自己的脸想要确认一番。
“姐姐长得很好看”
柳宴宴听她这般说,一时间清醒过来,连忙将摸脸的手放下来,做出一副专心刺绣的样子,但她那鲜红的耳朵、慌乱的手却是出卖了她此刻尴尬的心情,真有些欲盖弥彰的味道。
白芷落见到此情此景差点没忍住真笑出了声,姐姐这般样子,她倒还是第一次见呢。
这一次相遇,白芷落觉得柳宴宴变了很多,很多,像极了一个全新的人,若是在一年之前,换做今日场景她见到的定只会是笑得温柔的,处处拒绝的柳宴宴,她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人是怎么变成如今这样的,但她能确认的是,眼前的人跟之前的人是一个人。对于她而言只要是柳宴宴,她便都喜欢。
柳宴宴听见白芷落那笑声,耳朵更是红了几分,脸上也抹上了一丝红晕。
她将自己心中的那几分尴尬压下,装作严肃的样子抬头看向对面的白芷落
“既然不丑,那你为什么总是要怕我”
白芷落顿了顿,脸上的笑意瞬间淡了很多,她微低下头,看着自己手下的琴,声音淡淡的,写尽委屈。
“姐姐不也是一直厌恶我?”
柳宴宴一时之间被怼得哑口无言,的确,是她厌恶这人在先,这人害怕自己难道不是情理之中吗,毕竟之前这人可是一心想要与她交好啊,这人可是被她伤得遍体鳞伤啊,自己如今还在这人伤口上撒盐。
柳宴宴脸上带上一丝苦笑,她叹了一口气,看向低着头的白芷落,最终还是将那一直想对这人说的话,说出了口
“我对你不起,伤你太深”
若不是我,你不会有自卑。
白芷落却是不在意的,她抬起头来,看着柳宴宴道
“姐姐你可没什么伤我的,我的脸皮可厚了,伤不了的”
她笑着说话,脸上写满了毫不在意,可那眼中的情绪,写满了在意。
柳宴宴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她低头看着自己的绣品,一对鸳鸯即将快绣成了。
她终是叙出了她与这人的因与果
“可能是看见你将滚烫的茶水倒在予抒的身上时,我便开始对你生了厌吧,那时我看着她身上的烫伤,我就在想,究竟是怎样狠心的人,竟能下这般的死手,让一个女子留疤”
那鸳鸯绣成了,可是她瞧了半天,心中没有半分的喜悦,伸手便拿起一旁的剪刀,一刀便将自己刚绣成的绣品毁了,那对鸳鸯就此埋葬,她将那废掉了布取出,换上新的红布。
今日就绣绣字吧
白芷落听到柳宴宴的这番话沉默了许久,眼中写满复杂,最后终于释然了
“原来竟是这般的原因,让姐姐厌了我”
那件事,发生在几年之前,她早已经忘记了,她一直以为是自己对姐姐的腻歪,让姐姐生了厌,却不想竟是因为那件事情。
“那姐姐,今日为何不再疏远芷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