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锋凌厉泛闪着冷光,映出姚县令恐惧丑陋的面孔,他脸上横肉乱颤,用尽全身力气开口:“姑娘、姑娘且慢,你只要留我一条性命,要什么我都给。姑娘你是高禹手下啊不,是高寨主派来的人吗,我与高寨主之间有点误会,姑娘放了我,我亲自找他谈,定会谈及昔日旧情……”
身边武艺最高强的手下早已断气,其余无关紧要的小喽喽早已四下跑得跑逃得逃,只剩角落里可怜兮兮的铁匠蜷缩着身子,目光呆滞。
姚县令瞧得清局势,知道要想保命,还得求眼前这位手下留情。
旧情?
沈念像是听了什么好笑的话,眉梢轻扬。
姚县令头点得像拨浪鼓,忙解释道:“对对,我与高寨主他是旧相识,我们早在都城的时候就已相熟。”
沈念哦了声:“倒不用这么麻烦,姚大人做的事已经够多了,有什么事情可以留着到了那边再说。”
姚县令一脸惨白,脸上神色不停变换,最后竟迸出无尽恨意来。这人软的不吃只能来硬的,于是咬牙狠狠道:“我告诉你,你别逼我,我在这西山待了这么久,不放了我,迟早要你好看!”
沈念漫不经心望去,眸光锐利:“你又能奈我何?”
声音不大,却让姚脊背寒了个彻底,那双好看的桃花眼尾浸着冷意。
完了,这分明是软硬都不吃!
“我是姚氏后人,你今日杀了我,贵妃娘娘她必定不会饶你!她……”话还没说完,姚县令正说到激动处,眼睛猛然睁得很大,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山洞彻底恢复死寂。
石桌上的兵器早已被七零八落,看不到丁点硝石木炭的踪迹,原本有心想要拿走这些的人,都被折了手腕,最后干脆弃了念想。
角落里的火折子一吹即燃,沈念转过身,眉头微不可见地蹙起。
铁匠眼角通红,额角沁满汗珠,颤颤巍巍单手举着火折子,另一只手举着带引线的弹药。铁匠的袖口上绑着棕皮护腕,是他藏东西的地方。手心这黑乎乎的一颗,正是花费他数日心血做出来的成品,其中加了硫磺,是其他人都不知道的第三样东西。
他不想的,他不想点着,点着他会死的。
可是他没有办法!
他清楚独独把自己留下,就是因为这□□只有他知晓。
铁匠整个人疲惫极了,紧张恐惧和不安导致耳边不停传来嘶鸣,就像是傍晚乌鸦凄厉惨叫,阵阵不断,额头的汗水滑进眼睛,轻微刺痛,随后眼前的一切都模糊起来。
铁匠吃力抬头看向少女,她的身形比一般女子高挑,只静静立在身前,就将石桌上的烛火连带外面的月色全部遮挡住。铁匠看不清她的脸,只听得到耳边传来的声音。
沈念手中的剑收起,抬眸看他:“你这是想与我同归于尽?”
声音平静而凉薄。
她应该求饶才对的不是吗!
不!她应该是恐惧的才对!
“我原本不想如此,我不想的!都是你、是你逼我的!”铁匠嘴角露出怪异笑容,面目狰狞,是玉石俱焚的疯狂。
听到这里,沈念眼皮一跳,气到冷笑。
火折子将手中引线迅速点燃,随着刺啦一声,星火飞溅。
沈念脸色阴沉地得可怕,她将人一把拽起,快速往洞外撤离。
·
山洞外风雪呼啸,尽管裴子初身上披着墨色狐裘,脖颈还是落了很多雪。
身后不远处紧跟而来的十一感受着凌厉风雪吹打在脸上,犹如刀割般疼痛难忍。他记得方才殿下刚收到信,眉头担忧尽显,此时仍旧眉头紧缩,像是记挂着极其重要的人。
殿下记挂的人到底是谁呢?
十一知道那两份信一封来自大周,另一封来自幽城。虽然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何事,但将近日的消息汇总起来,应该是有位重要人物途径此处。
缰绳突然勒紧,马匹发出嘶鸣,响声回荡。
裴子初刚马上翻身而下便听到一声巨响,山洞内火花四溅,随后整个洞门都在摇晃,眨眼间就会坍塌。
裴子初身姿敏捷,趁着石块落下的瞬间毫不犹豫地从洞门侧身而入,但身后溅起的碎石砸中背部,让他闷哼一声。
随着轰隆声响,视线全部被遮住,周身陷入死寂。
几片晶莹的白色雪花悄然飘落,落在洞门口的石块上。
等十一跳下马见到的便是眼前这一幕,他无措地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殿下!”
他眼睛瞪得老大,眼前情景出乎他的意料,至今都没反应过来。不过慌张之后很快冷静下来,他在想要做些有用的事,首先要给其余手下送信,派人四处查看,重要的是找进洞的法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又好像只是一瞬间的事,直到耳边传来滴答水声,沈念缓缓睁开眼。
幽闭黑暗的环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