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越还低着头回消息，话说完了她也没给出任何反应。
靳子佳觉得闷闷的憋着一口气，连一个倾诉的人都没有。
她从抽屉里拿出卢煜衡昨天递给她的盒子，指尖在粗糙的皮革纹理上摩挲了许久，却始终没有打开。心脏里也像被掺了粗糙的砂，有什么念头稍稍一动，就硌得血肉生疼。
她记得从前朱越很喜欢给卢煜衡起外号，除了“狐狸精”，最常管他叫的就是“菠萝头”。
因为他就像个顶着菠萝头的佛祖一样，看破了红尘，仿佛对什么事情都可以泰然处之。
读大学的时候，靳子佳会为了没答完的期末卷子焦虑到吃不下饭，而同样空了一道大题的卢煜衡只会放下筷子，对愁眉不展的女朋友推心置腹地说：“想开一点，反正人都是会死的。”
和靳子佳的强装淡然不同，卢煜衡是打心底里不在意世俗意义上的评价和标准。
以往每一次发生矛盾，都是他主动跟她道歉，小心翼翼地哄她。
而她也很能合理化这样的相处模式。
因为他神经比较大条，性格又不敏感，还超级自信，所以适合做示弱的事。
时间久了，她也就真的以为任何事情都不会引起他情绪的波动。
可她差点忘了。
“菠萝头”也是会难过的。
那条消息从昨晚发出去到现在，卢煜衡都没有回复。
这样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
这一次，他应该是真的对她失望透顶了吧。
微信对话框里每一个得不到回应的文字都在提醒着她——她昨天让一个满心欢喜等着她到来的人一次又一次地失望了。
靳子佳按灭手机屏幕，再次拿起盒子。
朝缝隙的地方轻轻一推，盒盖瞬间被弹开。
绒布里躺着一只做工精巧的莫比乌斯环戒圈。
莫比乌斯环只有一个面，环上的任意两个点无论经过多少起起伏伏，终究会相遇。
盒盖内侧刻着一句话——I will always be on your side.
我永远会站在你的那一边。
靳子佳拿起戒圈，却发现那并不是戴在手上的戒指，而是项链上的吊坠。
她合上盖子，闭上了眼。
手机屏幕也同时暗了下去。
她根本不敢去看他连续发来的那二十几条微信，也没有勇气去回复。
挣扎了好一会儿，她打开没有同步过近期消息的电脑版微信，打开聊天对话框。
空白的界面稍稍降低了她的愧疚感。
她坐在屏幕前，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去构思一条有诚意但又不显得卑微的消息。
她写：谢谢你的项链。
紧张之下按下了回车键，消息立刻发了出去。
她下意识跟着点了撤回。
好在卢煜衡现在应该在飞机上，看不到她这边的混乱和狼狈。
经过深思熟虑，她觉得这么写不妥，这样显得她过于高高在上，不像是真心道歉的样子。
又纠结了半个多小时，她只憋出了两句话。
这比写论文实在是困难太多了。
不过她最终还是敲定了一个版本。
【对不起，我知道是我误会你了。然后我想问问，你现在还想和我在一起吗？】
最后一句话在发送之前被她删掉了。
她想等卢煜衡给她回复之后，视他的态度再决定要不要发后面那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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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转机的机场看到了靳子佳发来的微信，卢煜衡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在第一条消息发过来的时候，他承认自己是真的被气到了。
还是老样子，回避核心冲突，想靠打哈哈蒙混过关。
不过她似乎也意识到这样做不合适，及时撤回了消息。
结果第二条消息发过来，卢煜衡仍旧不明白她的意图是什么。
单纯想道歉，还是要复合？
还得他费心去猜。
况且他已经对她的道歉ptsd了。
或许储耘说的是对的，如果一直维持着这样的模式，他真的保证不了能够永远充满热情。
登机的广播响起，卢煜衡匆匆回复了一个“没关系”之后，就直接把手机关了机。
靳子佳甚至来不及去思考这三个字背后代表的是谅解还是划清界限，就慌忙将后半句“那你还想和我在一起吗”发了出去。
她看着成功发出去的消息，长长吐了一口气。
原来主动求和也没有这么难。
这样应该就没问题了吧？
然而一个小时以后，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个刚刚那个秒回她消息的人似乎并不打算再回复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