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殿下经年累月以仁慈示人,也是因为曾在这方面吃过大亏。”
“您也应当如殿下这般,为自己留一条后路。”
思及此,宋兰廷只得不情不愿地对诸葛玉道:“那便过去打声招呼罢。”
而另一头,那群出来野炊的公子小姐们,却因为“福安侯”这个话头而吵了起来。
“不过是一个京城来的侯爷,有什么值得稀罕的?”蓝色锦袍的公子哥不屑道,“就算长得俊美,那又如何?还不是被送到这荒郊野岭关起来了?说是来游玩散心,但谁知道是真是假?”
“指不定是他在京中犯了什么事,才被遣送至此。什么游玩散心云云,不过是一块用以掩盖他事迹的遮羞布罢了!”
“表哥!”祝明月忙喝止道,“你怎么能这样恶意揣测人家?”
“福安侯在京中是众人交口称赞的芝兰玉树,可不是你想的那样!”
若他真的是那等沽名钓誉之辈,葛侍卫这般含霜履雪的高岭之花,又怎会甘愿俯首,做他的贴身侍卫?
见表妹竟因此驳斥他,这蓝色锦袍的公子更来劲儿了:“你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又怎么知道这人的真实德行?不过是听家中说什么便是什么罢了。”
“谁敢说长公主独子的坏话呀,那可不都是捡着好的说么?”蓝色锦袍公子阴阳怪气嘲讽道。
“……”
算了,和这种人有什么可争的。
祝明月无语地转过身去,不再理会固执己见的表哥。
她没精打采地盯着空地旁的一丛繁盛杂草,继续想着自己的少女心事。
也不知道葛侍卫如今在长公主别院过得好吗?
他……还记得我吗?
正值伤神之际,那丛杂草却突然摆动了一下。
嗯?
是我眼花了吗?
祝明月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再次向那处望去。
只见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丛草后伸出,将杂草拨开,露出了草后的两人两马一鸽。
啊!那是!
那正是福安侯,和如往日那般帅气逼人的葛侍卫!
祝明月猛得站起,正要迎上前去,却又突然想到表哥的那些高谈阔论。
嘶,可别让这些刻薄话传进了葛侍卫和福安侯的耳朵里!要是葛侍卫因此觉得她是一个爱嚼人舌根的歹毒女子,从此对她敬而远之,那可就糟了!
她连忙转身,想要制止表哥继续讲他那些恶意的揣测。
可惜,已经迟了。
蓝色锦袍的公子见从京城来的漂亮表妹不再与他说话,似乎是恼了他,便愈发怨恨起了这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令表妹如此维护的福安侯小侯爷。
他转了转眼珠子,一句恶毒的臆想脱口而出:“依我看,怕不是这福安侯仗着俊美,在京中到处沾花惹草,惹恼了当今圣上,才因此被长公主殿下送来这深山之中修身养性吧!”
祝明月绝望地扶额。
见众人都呆滞地望着他,这公子自满极了,得意道:“各位觉得,我说的可对?”
“对?”他背后,一道如春风般清朗的少年声骤然响起,“你且展开说说,本侯到底是如何在京中沾花惹草,惹恼了圣上和母亲?”
宋兰廷把玩着手中的狗尾巴草,从他身后绕出,好奇道:“本侯都不知自己竟曾犯下过这等子丑事,你快速速与本侯详尽道来,也好给本侯一个知错就改的机会。”
这蓝色锦袍公子猛地僵住。
他犹不死心,僵硬地颤声问道:“你,你是哪位?”
“哪位?本侯可不就是你口中那位作恶多端的福安侯么?”宋兰廷冲他眨眨眼,转头微笑地问在场的其他公子小姐,“这位公子是何人?本侯竟不知这虞城中,还有这等嫉恶如仇的热心肠公子。”
众人低头嚅嗫,彼此推攘着不敢接话。
最终,还是那着粉裙的叶六小姐鼓起勇气,抬头直视宋兰廷,道:“私自议论侯爷,是我等的不是,小女在此给侯爷道歉。”
“这位公子是扬州巡抚之子李颖风,他一向心直口快,请侯爷宽宥则个。”
蓝色锦袍的公子——李颖风连忙堆砌起满脸尴尬的笑容,讨好道:“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刚刚那些都是我的主观臆测,侯爷勿怪,侯爷勿怪。”
可记仇的小侯爷怎会如此轻易地就饶过他?
此时的宋兰廷虽表面看着一派和善,但心中却是怒火滔天,早将碧彤的规劝抛到了九霄云外。
竟有人敢在背后偷偷说本侯的坏话?
还说本侯在京中沾花惹草,惹怒了圣上?
本侯一贯冰清玉洁,洁身自好,他怎么敢如此诬陷于本侯!
而且还是在诸葛玉的面前!
简直混账!
他缓缓走到李颖风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