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她去查渣爹这一路来干了哪些叫人糟心的事儿,那些事儿虽小,可若落在有心人手中亦可大做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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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谓一场秋雨一场寒,连着几日的阴雨天让气温骤减。
引墨打了帘子进来时,正好瞧见余念正在用银针往自己胳膊上扎,这一幕惊得引墨叽喳乱叫,甚至差点儿将引书引来。
“世子妃,你怎的又把这些明晃晃的玩意儿拿出来了?”看着那套闪着光的银针,引墨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
余念见她这反应才想起来,引墨看着虽天不怕地不怕,却怕极了这银针,她将手臂上的银针取下,“这两日觉着手臂不得劲儿,所以给自己扎两针试试。”
“奴婢的世子妃呀,您这是要咱府上的大夫丢了活啊?”
“多大点事呀,哪里需要大夫走这一遭。”余念一面说一面将银针重新收起来,“找我何事?”
引墨这才想起来此的目的,“听闻昨儿那曹氏在秋叶居骂了您一夜。”
“她若不如此,我反倒是要担心了。”余念并不觉得意外,“随她舞去吧,秋叶居偏僻任她喊破喉咙也无人理会她。”
这才是曹氏,什么事儿都藏不住,恨不能让所有人都知晓她要耍的手段,阴毒却愚蠢。
“世子妃,蒋姑娘来了。”
“什么姑娘?叫我蒋将军!!我虽是女儿身,却一点也不输男子。”引书的话音刚落,外头便传来一道充满笑意的不满声。
余念将将起身,便瞧见打帘进来的那个少女。
还是一身如火的红衣,笑意嫣嫣,因常年随父兄上战场,是以眉目间充满了英气,高高的马尾束在头顶,青丝随着步子左右摇晃。
这是她重生后最想见的人啊。
看着她,余念的鼻子猛地作酸,虽已克制,可眼中还是氤氲起了一层厚厚的雾气。
回想起从前相处的种种,再想到前世她弥留之际时听到有关她的事儿,酸涩之意在心间扩散更甚。
趁着蒋盛还在与引书打趣,余念忙低头拭去眼角泪珠,吸了吸鼻子后才重新抬头。
“念念!我来啦,我不在永都城的这些时日你可有想……”蒋盛的话还为说完便猛地停了下来,“这是怎么了?是谁欺负了你们家世子妃?”
蒋盛偏头问引书和引墨。
只两婢女也是一头雾水,要说近期谁欺负了世子妃,怕是只有……世子的和离书以及昨儿刚来的曹氏几人了。
可……
“无碍,不过是见着盛姐姐你太激动,喜极而泣。”念念让蒋盛拉到自己身边,“你们下去叫厨房做点儿盛姐姐爱吃的甜点。”
“这么看来,念念你是真的想我啊!”蒋盛略带宠溺地揉了揉余念的脑袋,“不错!好似又长高了。”
“你看,此番我给你带了好多好玩儿的,你指定会喜欢!”说着蒋盛献宝似的从外头徒手扛了个大箱子进屋。
余念瞧着那箱子,下意识地扫了一眼花厅一角那摞得老高的箱子。
那些都是蒋盛给她送的小玩意儿,看着她正热情的开着箱子一件件地介绍,余念笑着上前同她一道看起来。
看到一半,兴致高昂的蒋盛却突然停了下来,她盯看着余念,像是想要将她看透一般。
“念念,是不是我不在时,发生了什么?我怎觉得你好似同从前不一样了?”
回想起从前那个与自己一样吵吵闹闹,能与她一起没形象地捧腹大笑的女子。再看面前,浅笑嫣嫣,不动声色地陪在她身边看着她献宝的女子。
这两人分明不一样了。
余念笑了笑起身,她将蒋盛从地上拉起一道在跪坐在案几边。
“您先喝口水。”
蒋盛蹙眉看着余念的举动优雅大方,斟茶的姿态干净利落,内心的狐疑更甚。
“盛姐姐,你相信神佛吗?”
“神佛?”蒋盛一愣,也不知怎么的她的脸色变了一变,不过瞬间又恢复成方才的模样,“我母亲信神佛,我多少有点儿像了她吧。”
意思就是信了。
余念抿唇一笑,“你不在永都城的这段时日发生了一些事儿,加上近期我总是噩梦缠身……”话到这儿,余念顿了顿,“我梦到自己离开了侯府,沦落至青楼屈辱受死。侯府没落,而你们蒋家……”
余念抬头,却见蒋盛举着杯盏僵在原地,她的眉心紧蹙。
自她面前杯盏升起的水汽阻挡了余念的视线,以至于余念看不清此时蒋盛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