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我握着我的学生证和驾照满心欢喜地踏上了去海拉尔的绿皮火车。
呼伦贝尔市原来叫呼伦贝尔盟,几十年前归黑龙江管辖,后来划归内蒙古。牙克石、海拉尔和满洲里都是呼伦贝尔市管辖的。但是这片区域没有高铁,交通全靠慢速绿皮火车和自己开车。说起开车,在被称为成绩弯道超车的高三寒假,我愣是背着家里,和两个朋友把驾照考了下来,被我妈念叨了一寒假。只可惜我的实际驾驶里程大概不超过100公里吧。
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我在海拉尔和满洲里来回带旅游团,每天讲得口干舌燥还被晒得黢黑。内蒙古蓝天的碧空如洗,太阳又高又晒,涂什么防晒都照样晒黑。而我带的不是以学生为主的购物团就是不听指挥的老年团,送走他们我心里过不去,跟旅行社申请了再带一个私人团之后就辞职。
听说要带的私人团是从南方来的大学生,应该不会太难带吧。我嘬着可乐吸管,复习着导游手册。
“小怡子,你在这呢!”
我身后被人狠狠拍了一下,可乐差点喷出来,周围人听到小姨子这个称呼朝我看了过来。我回头看了看,一个嬉皮笑脸的男生和一个超短发的女生。
“胡一凡,怎么在哪都能碰到你啊。”我一脸无语地看着他。
胡一凡和叶小雨都是我的高中同学。准确说,胡一凡是我的发小,小时候我家还在牙克石下辖的图里河镇上,那时候两家就住隔壁,大人都说我们是青梅竹马。从小他就以哥哥的名义带着我四处作妖。比如小时候他带着我去给隔壁阿姨家的兔子喂辣椒,辣的兔子满院子疯跑。再比如拉着我一起去骑猪,结果掉进了猪粪坑,结局就是我俩被爸妈一脸嫌弃带回家冲洗了好多遍,然后被揍的屁股疼了好几天。
后来在退耕还林的要求下,我们陆续搬到了市里居住。没想到我俩家又在同一个小区,上了同一个小学。有一年,小区里有个老人去世了,胡一凡把葬礼后扔在一边的花圈捡回来,给我做了个花环,美滋滋戴在我头上,一脸真诚地说我是他的小天使。放学的时候我妈眼睛瞪得差点要掉出来,胡一凡的爸爸知道后对他又是一顿胖揍。
但我也不是什么乖孩子。初中的时候和男生打雪仗,脖子里被灌了一堆雪,瞬间失去了战斗力。胡一凡看见了当时就在雪地里和男生撕吧起来,结果一起倒在我身上,让我胳膊吊了一个月的绷带。
还好我成绩一直不错,中考的时候考上了实验学校林业一中。本以为能摆脱这个“小竹马”,结果在开学典礼上我看见他在我们班男生队伍里朝我做鬼脸,我当时就感觉到我的高中生活将过得“无比精彩”。
而叶小雨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刚认识的时候以为她是个安静学习的乖乖女。谁知道没过一个月这丫头的本性就暴露出来,和胡一凡互殴打碎了班级门的窗户,去办公室跟老师道歉,说是帮老师给手机充电,失手拔了电脑插座,导致老师写的教案直接报废。
按说这么不守规矩的我们仨,应该被开除无数次了,但是我们仨的成绩一直很好,前三名的交椅我们轮换着位置做,加上我们只是互相嚯嚯,不去祸害其他同学,老师就只能一次次原谅我们。
高考前一周,我们仨去学校旁边的商店买练习题,出来的时候胡一凡给我俩买了糖葫芦,叶小雨接了过来。我当时手里拿着练习册往书包里放,双手空不出来,胡一凡递到我面前,我也自然地张嘴吃了一口。
“胡一凡!孟佳怡!”班主任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黑着脸把我俩拽进学校里。
“你说说,孩子马上就要高考了,这时候早恋不是耽误正事吗!”
班主任痛心疾首地对翘班赶来的我俩爸妈说。
我妈一脸抱歉,“他俩从小一起长大,就只是好朋友关系,不会谈恋爱的。”
“不会?今天放学我可是抓了个正着,你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吗!他们在…”班主任顿了顿,好像我俩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我在给她递糖葫芦。”胡一凡小声提醒老师,紧接着就被他爸踹了一脚。
“这样吧,”老师气还没消,“离考试也没几天了,你们把孩子领回去在家复习,高考之前不要见面了。”
就这样,我终于以一个不太合适的理由,远离了这个麻烦精。
结果这小子不到一周,居然又出现在我眼前。不用问就知道,肯定是叶小雨跟他说我来海拉尔了。想起前几天的同学聚会,我太阳穴突地跳了一下。
“小怡子,你咋晒得跟林业工人似的?”胡一凡拉着叶小雨坐在我对面。
“大哥,你能不能小点声,不知道的以为我们是什么奇怪的关系。”
“啥奇怪的关系,我是你的小竹马啊。”
叶小雨看了一眼我的头发,笑的岔过气去,“这才几天,你这头发咋造成这样了?”
我火红的头发染了不到一周就洗得掉了色,红色掉成了不红不黄的橙色,挑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