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之夏脚步轻快地走在去农场的路上,身边是准备去出手鸡蛋和鱼的关梅。他们最近定期就会来趟农场,一次由陈婆子联系着三四家,不光攒够了林向北去外地的粮票和钱,甚至还有富余。
关梅和林向北和好,她堆出的肥也快好了。虽然前期有一股异味萦绕在院里,但好在都被她两三句搪塞过去了。
林之夏想到这里有些心虚,悄咪咪看了一眼关梅。
注意到一旁女儿奇怪的眼神,关梅扬起眉温柔张口:“怎么了看妈妈?饿了还是累了?”
“没事儿妈,我就是想问问还有多久到农场啊?”林之夏赶紧摇摇头,故作疑惑地看向前方的路,询问着关梅。
关梅抬眼看了一眼前方,走过前方的岔路口就是农场,她都能看到农场入口处红字白漆的宣传墙,墙下正坐着一帮人闲聊。
“前面就快到了,你看那面白墙就是。墙下还坐着人,看见了吗?”关梅只觉得女儿年纪小记不住路,没放在心上。
做戏做全套,林之夏只能沿着关梅指的方向点头,然后转头回答关梅:“看见了妈!白墙和还有……人!”
人!林之夏心下一惊,猛地看向白墙下。
托小时候看过年代电视剧的福,林之夏一直记得主角倒买倒卖赚了两块钱被判十年,所以她每次跟着关梅来农场都有些心惊胆跳。
林之夏自然对这样的异常之处分外在意,现在正是下午三四点,农场的人应该都去下地了啊?怎么会聚在墙下闲聊?
她眉头渐渐紧锁起来,大家都不用干活,一定是农场里来了什么人。是下乡宣传的领导?还是……,林之夏凝重看向眼前地握着自己的大手。
眼见着马上就要走到岔路口了,林之夏也顾不上什么话术,直接开口暗示关梅:“妈妈,墙底下怎么有那么多人啊?他们不用上班吗?”
“这的叔叔阿姨不用上班,他们都是下地的。”关梅回应。
看着关梅还是有些迟钝,林之夏不由着急继续追问道:“那叔叔阿姨怎么不用去下地呢?”
“因为他们……”关梅突然语塞,这才反应过来。
是啊?他们怎么不去下地呢?现在正是春种收获的季节,再不济也该秋播了。农场里的人怎么可能闲着呢?
除非是……,关梅想到这惊出一身冷汗。她前辈子自由买卖经历的时间太长了,再加上这几趟顺利的出手,早就降低了警惕性。
关梅感觉浑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这要是被抓进去,没个三五年肯定出不来。那这辈子自己的女儿……
想到这,她后怕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幸好幸好,自己反应过来了。看到关梅脸色剧变,林之夏松了一口气,明白她这是反应过来了。
关梅站在原地想了想,接着对林之夏说道:“仔仔先留在这里,妈妈先过去看看,一会儿来接你好不好。”
林之夏没想到关梅还是要进农场,犹豫了几瞬,没说什么只是乖巧地点了点头。
关梅把林之夏连同鸡蛋鱼放到了路边的一条深沟里,沟里有灌木和杂草,林之夏只要蹲下,路过的人不仔细看很难注意到。
“仔仔在这里乖乖等妈妈,不要乱跑好吗?”关梅对着女儿小声嘱咐到。
“妈妈早点回来。”林之夏担忧地看着关梅。
关梅没再说话,只是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爬上深坑,向着农场出发了。农场的事关乎整个家的生计,她不能随便放弃。
林之夏缩在深坑里,把桶扒拉到身边,静静地等待着。
农场边缘的大红门处,关梅先是探头左右看看,然后才走上前小心地敲了敲门。
吱吖——,大红门漏出一条缝隙。关梅透过门缝看见是陈小小。
“关梅姐?”陈小小没想到门外是关梅,心里暗叫不妙,一把将她拉进了门里。
陈家大院里
陈小小满面焦急:“关梅姐你怎么还敢来呢?我们农场李光棍向上面举报了有人在农场倒买倒卖,派出所的人已经在查了。我们队长正在宣传墙下讲话呢,让大家积极举报 。”
听到刚刚的猜测成真,关梅不由心下一沉。但还是努力镇静下来,对着满面焦容的陈小小开口:“小小你别怕,我没把东西带进来,派出所查过来也没事儿。”
听到关梅说没把东西带进来,陈小小稍微冷静了几分,但还是说道:“关梅姐,你赶紧离开吧,免得一会儿撞上派出所。”
关梅也赶紧点点头,她是怕自己刚刚在岔路口离开,两眼一摸黑什么情况都不知道,等到警察找到家里来就晚了。现在已经打听到了想知道的消息,她也该离开了。
就在这时,门突然被敲响了,陈小小和关梅身子一僵。
咚咚咚——
敲门的声音好像重锤打在关梅的心上,她控制不住地把指甲抠进掌心里,陈小小颤颤巍巍地上去打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