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仿佛是某处山谷之中的一片盆地,无奈图上的纹路实在太过复杂,她越贴越近,全然没有发觉自己已经整个人靠在那人的臂弯中。
突然想起这是军中的山河关要图,她一个外人,眼下正在端详这份军中机密,她慌忙转过身,向身侧的人紧张询问:
“我看了这张关要图,会不会有泄露军机的嫌隙?”
然而她转身得极快,猝不及防,柔软的唇划过沈星煜的下巴,再一抬眸,便迎上一双深邃幽远的眸子。
她整个人几乎能感受到沈星煜温热的气息,这几日他的伤好了许多,原本苍白的唇有了血色,方才刚喝了药,薄唇上还沾着些许水光,趁得他本人少了几分凌厉。
“的确会有。”
沈星煜的目光锁住她,凸起的喉结滚动了几下。
他是军中主将,既然知晓会有这般嫌隙,为何还要任由她看?
云景怡顿时反应过来,他在逗自己,于是佯装嗔怒,转身便要离开。
“别走,我知错了了。”
手臂被身侧的人箍住,带着不容她抵抗的力道,又将她拢回原地。
沈星煜眼睛中含着浅浅笑意,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异常温和:
“这些关要图上都有军中暗语,除了我和军师,还有军中少数知晓内情的人之外,即便是关要图遗失了也无妨。”
臂弯中的人松了一口气,一双清灵的眸子迎上他,须臾后,她轻声开口:
“沈将军,我有一事……”
她话音未落便被眼前的人骤然打断,沈星煜眉眼舒朗:
“今日放了晴,雪原上风光大好,云医师是否愿意与在下一并同行?”
一并同行?
他要带自己去哪?
见她疑惑,沈星煜抬手从一旁的架子上拿起一件更厚实一些的浅灰色大氅,搭在臂弯中,似乎轻车熟路一般,将她的左手从暖手中拉了出来,握在掌心中,向外高声吩咐备马,对她道:
“再有十几日便到年节了,安乐镇还有最后一场互市,我带你去转一转。”
云景怡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左手被他箍在温热的掌心中,带着向大帐外走去,脑海中还在思索方才他的话。
互市?
曾经听师傅讲过,互市是设在边疆相邻友国之间的集市,商贾之间贸易流通,南来北往,好不热闹。
他才重伤初愈没多久,今日竟然有心思去逛互市?
侍卫麻利地牵来一匹马,与云景怡见过的不同,这匹马通体深褐色,并不像镇北军中常见的黑色战马,身型也略小一些。
她正端详着眼前的坐骑,忽然只觉得整个人腾空而起,一股不由分说的力量带着她落在马鞍上。
下一瞬,一个温热坚实的身躯拥住了她,紧接着,一袭浅灰的狐裘大氅将她整个人严严实实地围了起来,一直拢到鼻梁上方,只留一双清丽的眸子露在外面。
“你的伤……我快无法换气了。”
云景怡被掩住了唇,声音闷闷,幽幽热气呼在她的头顶,耳边嗓音温润:
“别乱动,我的伤已无大碍,雪原上不比南疆温和,这样才能万无一失。”
沈星煜说完,朝大帐的侍卫沉声吩咐:
“待会禀告军师,就说我去了安乐镇他自会知晓。”
言毕,手中鞭子抽了一下马屁股,马蹄踏着闪着细碎浮金的雪光,从雪原上向西北而去。
纵然今日阳光晴好,马匹驰骋得极快,迎面刮来的寒风吹在脸上依然生痛。
云景怡眯着双眼,她裹在大氅里周身倒不觉得寒冷,回头看去,绵亘几十公里的大军渐渐退远,变成一线,最终融入一片绚丽的雪光中。
不知在雪原上跑了多久,沙地上的积雪逐渐变得稀薄,官道上的行人越来越多,个个穿着厚重的棉衣,裹着头,挎着、挑着篮子,或者赶着小驴车朝一个村落走去。
沈星煜放缓了行进的速度,只让马匹慢慢走着,云景怡终于得空松开捂住口鼻的大氅襟口,清列的空气涌入,终于好好缓口气了。
头顶却传来那人一声低低的笑,带着一丝宠溺的意味:
“仔细着凉。”
她裹了两层大氅,双手抄在暖手中,又被他拥在怀里,整个人冒了一层细汗,怎会着凉。
只是他,骑马出门,居然只穿了一身寻常棉衣,连一件抗风的皮子都没有,竟然还是如此温热。
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头顶的声音轻言细语:
“云医师心中一定在揣测我冷不冷,从军习惯了,即便是一动不动趴在雪窝中十几个时辰,也是常有之事。
云景怡想到他幼时患有肺疾,生死难料,得了秋医师诊治才好转,方一痊愈便被父亲扔进最苦寒的苍鹰部历练。
想必这一路行来,他定是吃了不少苦。
眼见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