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交汇的街道,沿着长街走到东市靠北的方位,这里是整个天都城最显赫的地界,大多数居住着皇亲国戚和朝中要员,而这里最大的府邸便是声名显赫的镇北侯府。
热闹的人声已经渐渐稀薄,吵嚷的集市仿佛与这里不处于同一个世间,三人走到侯府门前,尚未抬手敲门,高大的玄色府门哗然而开。
常俞仿佛早已等在那里,见三人回来马上喜笑颜开的迎了出来。
沈星烨几步跨上台阶,走入侯府拉着常俞的胳膊:“常总管,我爹有没有歇息,我有急事要跟我爹商议。”
“老爷刚刚服了药,此时应当还未歇息,老爷特意吩咐我在此等候二公子呢。”
常俞说着,转过身向云景怡躬了躬身子:“云姑娘,侯爷和夫人请您文心阁一叙。”
云景怡惊讶了一瞬:“我?”
“正是,云姑娘请。”常俞一边说一边在前面带路,沿着抄手游廊走向文心阁的方位。
老侯爷怎么会突然想找她,正巧,她可以借此向老侯爷提起回师门复命一事,老侯爷与师傅曾是故交,于情于理他都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和青鸾身处险境。
很快便到了文心阁,一踏入正殿,老妇人正搀扶着一身石青色长衫的沈维章踱步而行。
看走路的步态,老侯爷恢复得不错。
见到三人,老夫人扶着沈维章坐在殿中一把交椅上,沈维章从夫人手中接过帕子擦汗,又吩咐了丫鬟上茶,见三人落座后沈维章才缓缓开口:
“云医师,可愿与吾儿订下姻亲?”
他话音刚落下,整个文心阁中凝滞了,一片寂静,连屋檐上尚未迁徙的候鸟都停下了鸣叫。
紧接着便是仿佛凭空响了一个炸雷,轰的一声将所有人炸得猝不及防!
云景怡今天第二次差点被水呛到,她慌忙从袖中拿出帕子捂住双唇,但是仍然控制不住咳嗽起来,这老侯爷怎么刚刚痊愈便扔给她这么一个火雷!
老夫人震惊地从另一把交椅上站起身,一双美目在老侯爷和云景怡之间来回转了几番,她仿佛不敢相信这是从自己夫君口中说出的话!
守在门口的常俞和桂婆婆也不约而同晃了一下身子,二人对视了一眼,分别从对方眼中感觉到十分的诧异!
沈星烨一下子从椅子上蹦起来,茶水从他手中的茶盏里洒了出来:
“爹,我也认同云医师做我大嫂!”
云景怡依旧用帕子捂着低咳,她想不通沈维章为何会突然有次提议,她从未想过自己会与中原男儿成亲,中原人,各个礼仪繁琐,哪有南疆人简单豁达!
沈维章反倒十分镇定:
“老夫知晓这个提议会让云医师一时震惊,这段时日老夫看得清清楚楚,逸之那个孩子从未对其他人这般上心,他定是心仪于你的。”
“这镇北侯府虽然是一品侯府,但是并无什么繁琐的规矩,云医师不用担忧会被条条框框束缚。”
他仿佛没有看到殿中众人的神情,依旧自顾自地说着:
“若云医师答允,年前老夫便亲赴云灵谷,去找云苏合那个老头子提亲!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只要云苏合答允,镇北侯府定备上帝亲之礼迎娶云医师!”
他仿佛已经将云医师此后种种规划好了,甚至连师傅是否应允都已经算在内。
沈星烨假意咳嗽了一声:“爹,哪有你这样的,你当着姑娘的面问人家愿不愿意,这要是传出去还以为我们侯府不知礼节呢!”
老侯爷瞪了他一眼:“你给我坐下,你和公主殿下的传闻我还没来得及问你呢!”
他话音刚落下,云景怡的声音便在殿中响起:
“侯爷,本医师并无此意,沈将军统领镇北军,是整个大靖朝的依仗,我只是一个小小山医,自小在南疆生活惯了,此番下山也是受师傅之命。”
沈维章似乎早已料到她会如此说,将擦汗的帕子递给丫鬟缓缓喘了一口气,言语都轻了几分:
“云医师是担忧逸之不答允这门亲事吗?这些云医师尽管放心,婚姻大事,自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就算再冷淡不近人情,也由不得他来决定。”
云景怡听到他说的话感觉脑袋都大了,原本以为老侯爷久经沙场,又常年在北域生活,脾性与古板的中原人不同,怎得也会如此固执。
姻亲大事,虽说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是若将原本没有缘分的二人生生捆绑在一起,岂不是互相折磨?
她才不要被这高宅大院的规矩束缚,她还想同师傅一样行走山野乡间,为穷苦的百姓治病救人。
虽然,她确实曾对沈星煜有些许心动,但她深知,若为了这种心动失去本心,她此后一辈子都再也难以找回。
“侯爷,是本医师不愿。”
云景怡轻轻放下手中的茶盏,坐直了身子,师傅曾教导自己,身为医家,无论身处何境地都要保持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