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村子并不大,几条黄土小路从村子中间蜿蜒而过,沿路零零散散着二十多户人家。
几条黄白相间的小花狗追逐打闹,看到村口缓行而来的黑马,吓得汪汪惊叫夹着尾巴跑到一边,叫声引得村中犬吠此起彼伏。
听到警觉的犬吠,些许村民从屋中走出,有男有女,男子光着上身,露出黝黑的肌肤,妇人手中还抓着一口碗,看起来像刚刚用过午膳,正用布巾转圈擦拭着水渍。
他们看着从村口骑马而入的人,口中停下寒暄,眼神中透露着警惕,这三个人一眼看过去就不像普通人家。
尤其是中间骑马的那人,穿着黑色衣衫,相貌清隽身型挺拔,虽然看起来有点淡漠疏冷,但是一身气度非凡,此人绝对有点来头。
沈星煜骑马沿着黄土小路左拐右拐,最终在一户人家门前停了下来,眼前是一间普通的土屋,外面扎着一圈歪歪斜斜的篱笆,里面划出几块疏疏落落的菜地,种着些许时令菜苗。
在场三人看到院子的情景,不由得深深吃了一惊,篱笆断裂倒在路边,菜地里遍布凌乱的脚印,原本青色的菜苗被踩倒在地,干蔫的菜叶陷入泥土中。
整个小院中遍布暗红色血迹,乍一眼看过去,这些血似乎是死者尚未来得及反抗,便被人飞快地割断喉咙,鲜血喷涌而出溅射在土里,形成大片血痕。
而整个院子血痕最重的地方,是小土屋门槛的位置。
黑红色的血从门槛蜿蜒流出,犹如一条红色的水流,在屋外土地淤积成一片血洼,此刻这片血洼已经干涸,变成一滩暗色的东西。
沈星煜看到此番场景,一脸冷肃地翻身下马,他踩断几根干枯的篱笆树枝,抬步走进院子内,玄色的鞋底踩上那一滩暗红色血渍。
院子很小,一眼便能看完,他伸手用力推开土屋低矮的木门,虽然此时正值半晌阳光最好的时候,但是土屋背阳,整个屋内极其昏暗。
一时失去视物之力,沈星煜轻闭了一下双眼,正当这时,一股浓重的血腥气息冲向他的鼻翼。
这种味道他太熟悉了,不知多少次,他曾在沙场上被这种味道袭卷。
待重新看进土屋内时,沈星煜整个脸色仿佛结了冰,他推开房门的手指缓缓握紧,江拓海与江小齐发觉不对劲,几步从外走了进来,顿时也被屋内的情景震惊了。
整间土屋的墙壁上,凡是视线所及的地方全是暗红色的血痕,一些顺着流淌下来,一些洇透土墙,把整间屋子染成了诡异的深红色。
可是,这么多血,屋内却并没有半具尸首,沈星煜神情微凛,双眼将整个屋内环视一遍,弯腰踏进屋内。
屋内分为简陋两间,陈设很简单,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几张矮小的木凳。
床角处落着一个孩童的银色长命锁,是市集上常见的样式,唯一不同的是穿锁的珠链有些不同,用了两颗玉石珠子做坠。
外面桌子上摆着一个盘子,地上躺着几个摔碎的粗糙瓷碗,似乎当时屋内的人正在用饭,如今这些东西沾满了血,令人触目惊心。
还是晚了一步。
沈星煜默不作声,沿着屋内一寸一寸地查找着什么,正当此时,屋外传来细细碎碎地人语声,他转过视线看到歪斜的篱笆院外站着几个人。
“你们是什么人?”为首的是一个穿着土色布衣的老叟,他头发花白两颊干瘦,此时正用警惕的眼神看着眼前三人,“在这里做什么?”
江拓海走上前向老叟拱了拱手,声音洪亮:“我们是京城来的,来找何宝财。”
他声音刚落下,围在四周的人便开始窃窃私语:
“又是来找何宝财的。”
“听说是因为他招惹到了那些人,这才被……”
“真是惨啊,他那儿子才刚刚三岁。”
老叟走过来,一边朝他们挥手,一边嘶哑着嗓子道:“赶紧走赶紧走,这里没有什么何宝财!以后不要再来了!”
他说着便伸手去拽黑马嚼子上的缰绳,江拓海匆忙拦住他,再次询问:“敢问尊下是?”
“老朽我就是百桑村的村长!”老叟被他拦住,瘦弱的胳膊却使劲与他对峙着,一脸怒意。
“老村长,这何宝财家发生了什么?”江小齐也紧跟着向他问道。
听到他的问题,围观的人都慌张地摇了摇头,连眼神都开始闪躲起来。
有哪里不对劲。
江小齐从怀中掏出几块碎银子,走到围观的众人身前,朝他们亮了亮:“我家公子是何月身契持有人,不知何宝财家为何遭此变故,还请诸位乡邻告知一二。”
众人的视线盯紧江小齐掌心中的银子,心中不由得惊讶,这公子出手真是阔绰呀,这些银子可是全家老小一年的花销!
刚刚有一个男子准备开口,突然想起不久前也有人来找何宝财,那些人同样穿着黑色的衣衫,经常在夜间出入村子,有两次他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