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各怀鬼胎的人都不想暴露自己,因此僵持片刻,少女也没有喊人来。
她只能拖着这个侍女的尸体,往屋子里走去,她脖子上的汗水在日光下晶莹剔透,甚尔赤裸裸地看着她,鼻尖好像涌入玫瑰混杂广藿香的味道。
甚尔好奇地看着她忙碌,很是关心她要如何处理这么大一具尸体。
她拿出绸缎缠在侍女的脖子上,从房梁上穿过去,试图把她吊在房梁上,伪装成自尽。
宽大的袖子从她小臂上滑落,落在手肘处,露出一截皓月一般莹润的手臂,纤细得甚尔轻轻一捏就能折断它。
用小得可怜的力气拉动这具沉重的尸体。
甚尔笑出了声,敏锐聪颖的目光隐藏在黑色的额发之后,他轻快地对她说:“帮我个忙。”
他走上前,走到少女身后,拉住她手中的长缎,往下轻轻用力那具尸体就被他吊了起来。
陌生男子的身体贴近她,她如惊弓之鸟一般绷紧了脊背。
甚尔看着她紧张的神态,有些嘲讽。
明明刚刚才杀死了一个大活人,现在在怕什么?
见少女没有言语。
甚尔放开了手,尸体咚得一声撞在地上,和木地板一碰,发出沉闷的声音。
他还站在她的身后,她高耸的发髻刚刚够到他的眼睛,他嗅了嗅少女清甜但是带着药草味的香气。
等了一会,她稍稍错开身远离他发热的身躯,轻轻问他:
“什么忙?”
“给我画一份五条宅邸的平面图。”
甚尔看见她摊在屋子里的那些器械图纸,似乎是她的个人爱好,有武器平面图,农业用具还有建筑物。
甚尔看不懂,但他知道她一定会作画。
没等一会,身前的少女点了点头,她头上细工花簪吊坠上的翡翠磕到了一起,发出悦耳的叮当声。
他勾了勾嘴角,手臂一用力就把人吊了起来,然后把绸缎在房梁上打了个结,人一下子就变成自杀的样子了。
少女立刻远离他,站在另一侧,他和她之间隔着死人的一双脚。
如此诡异的画面,甚尔竟然开口问她的名字,他真的好奇五条家的小姐在整什么幺蛾子。
她摸了摸心口,平顺了一下呼吸,朱红的嘴唇一张一合,说出她动听的名字。
“五条凛。”
他说他叫禅院甚尔,她诧异了一瞬,似乎又觉得合理,秀气的眉毛拧起又松开,甚尔觉得莫名得好看。
她走到院子里把侍女弄乱的石子铺整齐。
“你为什么杀她?”
她蹲在地上,闻言回过头来仰视他,过了一会,她说:“她偷了五条家的名贵咒具,畏罪自杀。”
听到名贵咒具几个字,甚尔有些站不住,强烈的好奇心让他迫切地想知道是什么样的名贵咒具。
直觉告诉他,那个咒具就在这个女孩的身上,在禅院家从没接受过正统教育的甚尔,自然感觉不到男女差异所需要讲究的礼仪。
他竟然这么莽撞地伸着手朝五条凛靠近。
她吓了一跳,小小的木屐咔哒一声往后一跳,错开的距离让甚尔愣住了。
他讪讪地收回手,没再想着要冒犯她。
“五条家的库房失窃,今日守备森严,白天也是如此,你赶紧离开吧,我不会通风报信,今天的事也拜托你保密,禅院先生。”
她低眉顺眼地说了好长一段话,低垂的眉眼遮掩她的眸光。
甚尔瞬间觉得好无趣,刚刚还展现出来的活泼生动的张力,被礼仪教法生生折断。
禅院先生这样陌生的称呼又生出一些新奇和异样,让他怪不舒服。
“叫我甚尔。”
甚尔三两步就从她的院子里离开了。
蹲在窗子边的甚尔也不知道,一个眼神就让他回忆起了那么多旧事,一时间的恍惚竟让凛有机可图。
她任由两个男人在地上哀叫,注意到甚尔正在走神后,她冲了过去用了最大的力气想把甚尔从三楼推下去。
手刚刚抹上他的胸肌,手腕就被人捏住了,再抬眼一看,哪里还有茫然的神色,狭长的眼眶里尽是敏锐森严的精光。
他怪笑了一声,从窗户上跳进屋子里,手没放开她的手腕。
她别扭地说:“我是怕你掉了下去。”
他没有说话,他觉得她一直是狡猾的,聪明的,心狠手辣的。
他现在才意识到,当年五条家失窃的咒具,可能就是五条凛自己偷的,因为瞒不下去了,才用了一个侍女来顶包。
吊死在她的屋子里,多半是她的贴身侍女。
他虽然知道,五条家分派给她的侍从多有冒犯和不尊敬,她在五条家的日子很辛苦,她和侍女之间也没什么感情。
但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女,五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