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念。”
江书年弯曲指节,敲了敲房间门,声音清冷,“你起没有?”
房间里安静无声,他耐心的等待着,隔了好一会,才响起女孩的略微沙哑的回应,“马上。”
江书年这才收回手下楼。
厨房里放着热气腾腾的早餐,他一样样的放在餐桌上,继而转身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冒着寒气的牛奶,泡在温水里。
等一切都做完后,他才坐下来,慢条斯理的吃着早餐。
莫约七八分钟后,楼梯上响起拖鞋的踢踏声,他抬起眼望声源处望去。
宋念换好了衣服,齐腰的长发随意扎成马尾,一走两蹦的下楼。
最后四阶,她纵身一跳,灵巧稳当的落地。
江书年眼里略过浅淡的笑意,收回目光。
“哦豁,平安降落。”
她挑眉,拉开椅子坐下。
“快点吃,别迟到了。”
宋念咽下嘴里的油条,“哦”了声。
江书年吃完放下筷子,起身将已经降到常温的牛奶拿出来递给宋念。
宋念三两口吃完盘子里的早餐,极其自然地接过牛奶。
“现在走吗?”
“嗯。”江书年拿起手机,走到玄关处,他身姿挺拔,白色的T恤更衬得他清冷的像山间雪松。
“你认识路吗。”
“认识,挺近的。”
她走到玄关处,拉开柜子边换鞋子边道:“等会有阿姨来收拾吗?”
江书年应了声。
“那盘子我就不洗咯。”
他们分配好的,碗筷卫生四天一换,今天正好轮到她。
“嗯,以后都不用了。”
宋念小小的欢呼一声,从挂钩上取下遮阳伞,下意识的轻轻蹦了一下,“走吧!”
九月的江城,气温依旧高达36、7℃,灼人的日光穿透深绿色的树叶照在人身上,空气都被压榨的稀薄起来,汗意涔过衣服,弄得人身上又黏又闷。
江书年撑开伞,黑胶挡住头顶的视角,同时也隔绝了大部分灼目的阳光,不算阴凉,但好歹也留得一片喘息之地。
太阳伞不算大,要想完全遮住彼此,就必然要靠得很近。
他一手握着伞,另一只空着的手从身前轻轻的拉了下宋念的袖子,他语调平稳,“过来点。”
宋念往他那边挪了点,少女身上浅淡的香味,隐隐约约在他鼻腔边萦绕。
他低眸看了身边人一眼,很快就移开。
“从小区到学校,大概要走六七分钟。”
宋念说道:“也就拐两个弯的事,你认真一点看。”
江书年是个不折不扣的路痴,导航之类的东西也是向来不爱用,平时出门要是没有宋念,只怕连家都回不了。
宋念从来没见到过像这样,一边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记忆力,一边又这么路痴的人,从头到脚都显现出矛盾。
“没什么好记的。”他嗓音清朗,像一杯夏日里摇一摇就会呲呲冒泡的柠檬气泡水,冰冰凉凉的。
“你记得就好了。”
宋念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伸出一根食指戳他的手臂,“你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觉得反正有我,才会连这么简单的路都不愿意记。”
“嗯。” 他云淡风轻。
“你还嗯?”宋念气的停下脚步,“江书年,你这种想法很危险。”
“有什么可危险的。”江书年也跟着停下来,“反正都是和你一起,有你认识就够了。”
“那万一我不在你旁边呢?你又不会导航,你打算怎么办。”
“念念,我有嘴,会问。”
“再者,我想不到有什么情况下,我会孤身一个人。”
江书年通常都是直呼她的名字,鲜少叫她念念,只要他这样称呼她了,宋念就知道他这是退让的表现。
他从来不会让他们有争执的可能。
宋念撇了撇嘴,她向来是吃软不吃硬,吵架她从来不怕谁,但只要江书年这样一说话,她就没辙,只得重新迈开脚步,“好吧好吧,你说的都对。”
江书年无声的笑了一下。
因为双方父母工作原因,江书年和宋念从小就在京市胡同里一起长大上学。
然而,等读完高一后,两方父母才突然反应过来,他们的户口都在江城而非京市,然而高考却必须要回到原户口地。
若是作为借读生继续上学也就算了,可京市与江城的高考试卷是两套,在京市读完高中后,再回江城考全国卷显然不太现实。
正好江母的巡回展览差不多九月中旬就能结束,孩子们又向来独立,自己完全能照顾好自己。
两家人一合计,干脆让他们回江城上学,江母也能趁着休息期稍微照看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