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雪棠,缓缓说道:“九公主是侯爷独女,到了豫南断没人能让您为难。您若是愿意,在下定会护您一世周全。若是不愿,也可另觅心仪之人。”
所以这亲事是真是假,全然看雪棠的心意。
雪棠虽已过及笄,在男女之事上却未开窍,面对未来有可能成为她夫君的人一点也不觉得害羞,反倒认真思索起来。
她垂眸沉思片刻,开口说道:“父皇以前给我订过一门亲,可惜我那未婚夫为了搭救父皇生死未卜。在得到他的消息以前,我不能贸然嫁给别人。
我不能与你有夫妻之实,便不能耽误你的前程,待到了豫南,我们便一别两宽,嫁娶自由吧!”
雪棠的那门亲事,傅修安也略有耳闻,陈明熙若还在世,又岂会这么多年都杳无音讯。没了的人,总归是争不过活人的。
雪棠虽拒绝了傅修安,傅修安却越发觉得称心,雪棠不仅生的玉软花娇,还重情重义、丹心耿耿,内心和外表一样高洁,是千里挑一的好姑娘。
傅修安并不气馁,待雪棠到了豫南定会住到宣平候府,届时,他和雪棠抬头不见低头见,时日长了总会养出感情来,只要他全心全意待她,不愁她不把他放在心上。
心里有了成算,傅修安说话时愈发和煦,他看向雪棠温声道:“既然公主有自己的打算,自然万事都得按您的心意来。”
沈离从不打无准备之仗,梁王蠢蠢欲动,他自也要提前做好部署,和副将在明月楼密谈一番,便前后脚往外走,行至走廊,只见小二端着一壶酒打开了包厢的房门。
沈离视力好,并未着意往包间内看,却还是瞥见了屋内身穿素色半臂春衫的女子和与她相对而坐的青年男子。
沈离兀得顿住脚步,对身后的副将道:“本王还有事情未处理,你且先行。”
副将不疑有他,拱手向沈离做了个揖,便大步离去。
为了遮人耳目,傅修安让雪棠先行离开,雪棠也不客气,径先下了楼。
雪棠是小孩儿心性,喜怒全带在脸上,因着离开皇宫有望,眼角眉梢全是笑意,嘴角浅浅勾着,漂亮的简直要灼伤人的眼睛。
她尚在暗自欢喜,猝不及防便瞧见了长身玉立的沈离。雪棠心里发慌,忙收敛笑容上前打招呼。
“皇兄!”她压低声音唤道。
“皇妹怎得不听话,私自出来和外人相会?”沈离含笑凝着雪棠,声音比春日里的湖水还要温柔。他伸手拉过雪棠的柔荑,拖着她穿过大厅向门外走去。
雪棠自觉在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不成体统,可不知为何,竟不敢出言劝阻沈离,只得加快步伐随着沈离的步调走出明月楼。
沈离将雪棠带进他的马车,他是亲王,亲王规制的马车宽阔气派,便是十个人都容得下,他却偏要和雪棠并排坐在同一个绣墩上。
二人肩并着肩,手臂挨着手臂,沈离灼热的体温透过衣衫传递到雪棠身上,雪棠有些不自在,却不好多言,默不作声往旁边挪了一点。
这微小的动作并未逃过沈离的眼睛,沈离抬臂环住雪棠的肩膀,轻轻一收,便又将雪棠移至原位。
这远远不够,他低下头凑到雪棠面前,直直看着她,低声问道:“你和傅修安见面做什么?”
雪棠倏得瞪大眼睛,原以为和沈离不过是偶遇,没成想他连她和谁见面都知晓得清清楚楚。
她虽信任沈离,却也不能把宣平侯的筹谋告诉他。沈离毕竟是昭帝之子,母妃和宣平侯之前的计划论起来算是欺君之罪,她不能让自己的母妃有一点闪失。
雪棠磕磕巴巴道:“我听说明月楼的饭食极美味,便过来品相,正巧遇到了傅世子,我们便、便相伴而食。”
这个借口太拙劣,说出来连她自己都不信,更遑论睿智的皇兄。
雪棠说完话,车内便陷入一片静默,安静的让人心悸。
雪棠不敢和沈离对视,只低着头抠弄腕子上的镂空雕海棠花赤金手镯,这个手镯是活口的,微微有些松,雪棠一不小心便把手镯撸到了地上。
这手镯是沈离送给雪棠的礼物,雪棠宝贝得紧,当即便弯下腰去捡,沈离先她一步将手镯捡到手中。
他一手拿着手镯,另一只手拖住雪棠的手腕,缓缓将手镯推到她的腕子上。
“手镯太松了?”沈离低声问道。
雪棠点头。
沈离环着手镯缓缓用力,手镯越收越紧,直卡得雪棠的皓腕发了红。
“皇兄,你弄疼我了。”雪棠小声嘟囔。
“若不疼,你又岂会长记性。”沈离声音温温的,手上的力道却丝毫不减。